九十一章 風起(1 / 2)

一腳踩在新鄭堅實的街道路麵上,韓經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想起三年前樂浪郡基業不穩親往鎮壓,後來經遼西走廊穿燕過趙回到新鄭的場景,那種繁華似錦的景象早已不再。

秦國自嬴政親政已曆三載,現在都是韓王宇四年了,中原之地特別是韓國這片土地,韓經以及韓經的勢力就像一隻隻忙碌過冬的土撥鼠,生生搬空了這裏的人力物資,留下一副空的軀殼骨架。

秦國在嬴政的經營下,內部已經趨於穩定,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對外迸發出更加旺盛的戰鬥欲望,自西麵吹來的風雪愈發肅殺凜冽。

東麵六國的氣氛也一天天開始顯得凝重起來,朝野之間,激流湧動,除東海齊國依舊歌舞升平之外,其餘五國上層頻頻接觸,信使驛傳絡繹不絕。

曾經的攬雀山莊,如今的紫蘭軒,在補償贈予紫女之後,紫女嫌棄翡翠虎的格調,將風景形勝之所打造得俗不可耐,親手布置重裝了一番。

門欄空槅,都是精工細雕,外圍一色水磨群牆,下麵置有白石台磯,遠遠望去,猶如堆砌著白玉,更有奇花異草點綴其間,一下子顯得富麗光鮮又不落俗套。

韓非與衛莊仍是喜好杯中之物,昔日飲酒多為胸中抑鬱屈不能伸,如今的杯中之物更多的是對過往的緬懷。

每逢飲酒,南側座席總是空著,照例滿上一杯酒,那是張良的座位。

“九弟身為司寇,帶頭違反禁酒令,該當何罪呀?”

為了更大限度的囤積戰爭物資,韓國在前些日子已經開始禁止私下釀酒販酒了,而且鼓勵公職人員帶頭禁酒,畢竟沒有買賣就沒有釀造。

“這可是紫蘭軒的存貨,是在禁酒令下達之前釀製的,要不是現在紫蘭軒沒什麼客人,這點存貨也早就沒了。”

人員的大量流失,造成的結果就是百業凋敝,紫蘭軒也不例外。

“丁胖子都快成了八哥與紫蘭軒的專職廚子了,庖丁之後的手藝果然非同一般,這道牛舌更是一絕,八哥添箸嚐嚐。”

新的紫蘭軒更加寬闊,視野也更好,韓非挑的又是能飽覽新鄭內外的樓閣所在,引清風入懷,對睛空小酌別有一番興致。

“如今的新鄭除了駐紮的軍隊,就是些老得走不動道的鰥寡之人,連種地都是軍隊押著刑餘去田間,正兒八經的農夫也沒見幾個,我這個司寇馬上就無事可幹了。”

見韓經從善如流,踞坐一旁,取出一副筷子開始品嚐辣子爆炒的細嫩牛舌,韓非又給添了一盞酒推送過來。

“早勸過你隨船去漢城的,可你偏偏不聽,衛莊自請去了楚地,相機而動,這下你連個喝酒的酒伴都找不到了。”

一步慢,步步慢,落幕之戰時韓經技高一籌,將時局玩弄於股掌,失了先機沒能成長起來的流沙迫於無奈以加盟的形勢並入不良人,成為一個新的機構,比鼎劍閣多幾分靈活性與主動權。

考慮到流沙F4的卓越才幹,韓經同意了流沙半獨立的存在,以免其倒向秦國,雖然張良以求學為名出奔,大概率是不會回到新鄭為韓經效力了,但張家世代忠於韓國社稷,走到對立麵的可能性並不是絕對的。

“紫女姑娘盯著秦國方麵的消息,衛莊兄在楚地剛與赤眉君天澤一行接上了頭,子房在荀師門下更是手不釋卷,八哥不提倒也罷了,一說起來,韓非的心境一如今日的新鄭街頭,荒涼淒清。”

韓非從一開始得知韓經跳出樊籠落子周邊的布局,答應了協助韓經存“韓”,合作的形式多過於從屬。

一點點看著新鄭乃至韓國被掏空,心裏還真不是滋味,話裏話外透著幾分委屈之意。

“老九你隻看到了眼前凋敝破敗的景象,卻沒有看到樂浪、漢城還有新納入王化的真蕃郡興起的繁榮景象,遼東三郡可不再是前年你去視察時的那番模樣了。”

遼東三郡日新月異,關起門來搞建設,還有海路不停“輸血”,想不繁榮都難。

針對流竄部族野人的攻勢更是展開得如火如荼,一邊捕奴鋪路一邊拓地開疆,雖然向北多是苦寒之地,但僅僅就版圖來說,已經比中原腹心的韓境要大上不少了。

周邊野人蕃族都快絕跡了,當地甚至有傳說,每一塊漢城的地基下,就枕著一具蕃人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