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把冊子給了墨連瑾看,自己則盯著賀千遠。
冊子裏記錄的東西很少,最後定義成了自殺案,沒有後續,也沒有人再去調查那名外鄉人的來曆跟身份。
她現在知道的隻有,外鄉人是男性,將近四十,是獨自一人入住的客棧。
蘇離一直不說話,賀千遠被盯得頭皮直發麻,頭越垂越低。
“蘇離。”墨連瑾將冊子翻開,指了一個地方給她看。
蘇離看過去,立刻眯了眯眼,剛才她沒細看,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一點錯過了。
冊子上有一排很小的字,寫著客棧的名字,就是那麼巧,那外鄉人吊死的客棧,是她們現在入住的客棧。
她心裏有了想法,把視線從賀千遠身上錯開,看向那盆泡著餐具的水。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當即隨便拿了個碗,舀了一瓢水出來,放在鼻前輕嗅。
反反複複嗅了好幾遍,就是一股水味,什麼異樣都沒有。
不甘心的把水喂給了小白鼠,仍然是沒有任何反應。
“賀千遠,你確定這是當天燕聰用過的餐具?”蘇離無比懷疑,是不是燕府那邊拿了假東西充數。
賀千遠連忙道:“不敢弄虛作假,的確是那日燕大公子用過的餐具,燕大公子死時,餐具還在臥房中放著,沒有送去後廚,也沒人碰過。”
好吧,餐具並不像她想的那樣,是被有心人浸了毒藥。
那毒物,到底是怎麼進入燕聰身體,讓他致死的?
他死亡的當天,隻吃了早飯,隻敷了白大夫開的藥膏。
早飯試過毒,藥膏沒有異樣……
如果是吸入式中毒,那他的喉部肯定會產生變化,屍檢的時候,喉部正常。
如果是細小的暗器一類,他的屍身她仔細檢查過,並沒有針孔或者暗器流下的痕跡。
蘇離想得頭大,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先不說燕聰的案子,那死在客棧的異鄉人,你還知道點什麼冊子裏沒記錄的?”
“下官已經讓師爺去倉庫翻一翻,爭取將那異鄉人的遺物找出來。”
“他還有遺物?”蘇離眼睛一亮。
賀千遠點點頭,“無人認領的死者遺物,府衙有規定,會保留一年,隻是,如今倉庫中東西太多,不知道何時才能將東西找出來。”
“隻要能找到就好。”蘇離起身,不打算在府衙繼續呆下去,“找到東西後,你拿來客棧給我瞧瞧。”
“是,下官領命。”
離開府衙,在往客棧走的時候,從另一條主街上,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哀樂。
蘇離這才想起來,今天是燕聰下葬的日子。
三人走的這條街上,不停有人飛奔著去那邊,倒不是去送葬,而是去鼓掌叫好。
燕聰在慶陽城為虎作倀了這麼久,受他欺負的人數不盛數,現今他死了,哪個老百姓不在暗自歡喜?
“墨連瑾,我們也去看看麼?”蘇離嘴上在問著墨連瑾,腳步卻已經在朝那邊邁。
墨連瑾無奈,隻能隨了蘇離。
三人走到送葬的那條主街時,看到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畫風。
燕府人哭得唏裏嘩啦,道路兩側的百姓喜不自禁。
蘇離三人都戴上了麵紗鬥笠,站在百姓群裏,也沒人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