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視線一片開闊,淺藍的天幕美麗極了。
我在學校附近的精品店徘徊了好久,終於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個鑲著銀邊的小皇冠。皇冠下墜著一個黑色的凱蒂貓,酷酷的樣子很可愛。這凱蒂貓特別像黎星澤裝酷的樣子,應該很適合他,想著想著自己笑了起來。
我讓店主用禮品袋裝好。結賬的時候,收銀的小美女竟然誇我漂亮,我不自覺地飄飄然起來。看來,女生還是需要打扮的,因為要參加慶功宴,我稍稍花心思打扮了一下,按雜誌模特的樣子化了一個妝,還穿了一條米色的雪紡短裙,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對著反光的牆麵轉了一個身,嗯,淺色係確實比較適合我,於是心情很好地往集合的地點趕去。
我到的時候大家都聚齊了,黎星澤一見我,眼睛也亮了一下,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咳嗽了幾聲。
黎星澤今天穿著一件休閑的T恤,表情很是自得。頭上斜斜地帶了一個十分個性的骷髏帽子,寬鬆的藍色牛仔褲上破了好幾個大洞。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他之前雖然愛搞怪,但是穿這種嘻哈風的衣服還是第一次。
“給你的。”我從挎包裏掏出包好的禮物,遞給他。
“什麼東西?”他愣了一下,接著眼底蔓延出絲絲笑意來,他故意別過臉,清清嗓子道,“你要是給我定情信物我是不會要的。”
“少來!”我也忍不住笑了,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裝作很痛地捂住下肋部。擠著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聲音溫溫軟軟:“莫沫,你說你這麼暴力,誰要是把你娶回家,得受多少打壓呀?”
“黎星澤,你能不能不要開玩笑了。”我瞪了他一眼,他開玩笑總是沒有分寸。於是幹脆把手裏的禮物塞到他的懷裏,然後越過他說道,“我答應過你的,要賠給你一個新的手機掛飾,上次的那個被我扯壞了。”
“哦——”黎星澤特意拉長了回答的語調,一副調侃的樣子。
我轉過身懶得理他,帶著大家往貓咪咖啡店裏走去。
“其實我挺喜歡的,隻是這隻貓長得跟你好像,你生氣的時候簡直跟它的表情一模一樣。”黎星澤快步追上我,在我眼前秀出他的新手機掛鏈,一邊說一邊撥弄著那隻凱蒂貓。
“你喜歡就好。”我呼出一口氣,買的時候還挺忐忑的,真擔心他這貴公子會看不上我這便宜貨。
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黎星澤像個小孩子一樣,拎著掛鏈在眼前晃著,然後寶貝地掛在手機上。看到他這樣子,我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有時候也是很可愛的嘛!
貓咪咖啡店裏。
好久沒來這裏坐坐了,店裏依舊是熟悉的氤氳氣氛,咖啡的香味和點心的甜蜜交織著,讓人覺得好溫暖。
我剛剛坐到臨窗的位置上,黎星澤就搶了先機坐到了我旁邊。和我對戲的戲劇社學姐見我身邊已經坐了一個超級大帥哥,隻好坐到對麵的凳子上。而古躍學長就坐在了她旁邊,其他成員坐到了另一個桌子上。
“小沫,好久不見,變漂亮了哦!”木森哥仍舊帶著那架黑框眼鏡,見我們來,十分開心地跑來跟我們搭訕,麵頰還紅撲撲的。
木森哥竟然會在我的同學麵前害羞,這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個性。
“你跟店長認識?”黎星澤側過臉,碰了我一下。
“是呀,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順便端起熱乎乎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你們是青梅竹馬的朋友?”黎星澤的話把我嚇了一跳,剛剛喝進去的檸檬汁卡在了嗓子眼,劇烈地咳嗽起來,黎星澤連忙拿紙巾給我擦嘴。
“算不上青梅竹馬,不過也差不多了。”木森幹脆坐在了我們的桌子旁,淺笑的眉梢掛著得意,他盯著我的臉,目光裏突然多了許多我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光芒。
我咳嗽著沒法接話,心裏暗自祈求,木森哥哥,拜托你別越描越黑呀。
“哦。”黎星澤冷冷地應了一聲,別過臉看了看窗外,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古躍學長和戲劇社的學姐麵麵相覷,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大家都是熟人啊,那就更好了,店長給我們打個折吧?”古躍學長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莫沫帶來的同學,我當然要好好招待啦。”木森哥哥明明是跟古躍學長講話,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盯著我的臉。
今天的木森哥哥好奇怪啊,看得我渾身毛毛的。
“店長不用去招待別的客人嗎?”黎星澤突然對上木森哥哥的眼睛,冷言冷語地問道。
“木森哥哥很好客的,喜歡跟大家坐下來一起聊天。”我怕木森哥哥難堪,連忙幫他說了一句。
結果黎星澤用眼睛瞪我,一臉的不高興。
我隻好閉上嘴巴,默默地端起杯子,喝我的檸檬汁。黎星澤今天吃炸藥了嗎?怎麼眼神那麼恐怖?
“是呀,看到莫沫,突然想起很多小時候的趣事呢。”木森哥哥垂下眼瞼,恰好侍者端上來了咖啡和點心,古躍學長嚷嚷著餓死了,大家的氣氛又好了許多。
木森呷了一口咖啡,竟然樂滋滋地給大家講起我小時候的事情來:“莫沫6歲的時候吧,當時大家都把煤球放在小區單元的樓道裏。有一天她生病沒去上學,小區的大人們基本上都上班去了。生病中的她估計是覺得生活很無聊,便想找點樂子,於是晃晃悠悠地爬到5樓,把收集來的煤球往樓下扔,看到煤球被砸開花的樣子,她就開心不已。結果樓上風大,她病得更嚴重了,於是回家倒頭就睡。下班回來的大人發現地上全是黑煤,以為小區來了神經病,讓保安到處查人,鬧得沸沸揚揚的。誰知道,莫沫的媽媽回家後發現家裏黑乎乎的一片,還有她髒兮兮的小手,才知道是她幹的好事,被氣得半死。”
沒有想到剛剛還心情很不好的黎星澤雙眼瞪得老大,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呢?”古躍學長忍著笑,繼續問。
“然後她就被她媽媽好好地教訓了一頓……”木森說到這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莫沫你小時候的興趣愛好還真是獨特。”黎星澤掩著嘴巴賊笑著,還不懷好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見他樂得肩膀一顫一顫的,隻好給自己洗白:“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不僅僅是扔煤球哦,還有還有……”木森哥哥一下子來了興致,跟大家又講開來。把我小時候騎自行車掉進臭水溝裏,學淑女步的時候磕著嘴,還有學做西點差點燒掉我家廚房的各種糗事統統都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搞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我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可惡的黎星澤笑聲最誇張,隻差沒滾到地上去了。這下子他再也不針對木森哥哥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稱兄道弟起來,還說真是相見恨晚。
慶功宴在我的丟人事跡中圓滿結束了,每一個人都開心不已。算了,看到大家都玩得這麼高興,我的“犧牲”也算值得了。
回去的時候,黎星澤說要送我回家。有免費的車蹭,何樂而不為?
家門口的小巷子有點窄,黎星澤便把車停在外麵,堅持要走著送我回去。
“原來你會做牛肉拉麵是你媽媽教你的哦。”在得知我廚藝的真傳時,黎星澤有點吃驚。
“是啊。”我歎了一口氣,當時媽媽隻是教了我一些基本的步驟和火候。媽媽突發心髒病去世後,我就自己試著做,現在也做得像個樣子了。
“你……似乎極少提到你媽媽?”黎星澤聽出了我的低落,他側過臉,審視著我的表情,似乎不想放掉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10歲的時候,媽媽去世了。”我低下頭,放慢了腳步,幽幽地說。
“對不起哦。”黎星澤也放慢腳步,跟我保持並肩。突然,他提高了語調,聲音很軟,“不過真的很感激你爸爸,竟然給你塑造了一個如此圓滿的個性。”
我仰頭看他的側臉。街邊的路燈突然亮了起來,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打了一抹溫暖的光圈。我的視線逐漸恍惚,他不經意的讚美好似一顆小石子,擲在我毫無波瀾的心底,逐漸蕩漾成一道巨大的漣漪。
我第一聽見有人因為我,而讚美我那個與世無爭,卻一心想要把女兒培養成真正淑女的爸爸。心裏很暖,笑意浮在嘴邊。
“莫沫,你不覺得需要請我吃頓飯嗎?”黎星澤滿是微笑的臉上,露出有些調侃意味的笑容。
“那你想吃什麼?”我笑笑,回想起他總是幫助我的點點滴滴,真心想要邀請他。
“可是肚子已經很飽了吃不下了。”黎星澤摸摸肚皮,隨即衝我擠擠眼,“我想吃你親自煮的東西。”
啊!他提的要求也太“過分”了吧!要知道從小到大,廚房對於我來說,根本是屬於危險的禁地。而且,我能拿得出手的菜,基本上沒有。
可是,看著他望著我那亮晶晶的眼睛,我又狠不下心拒絕,怎麼辦啊?
唉,算了,小時候經常看媽媽煮麵給我吃,那我就做這個最簡單的東西吧!
“好吧,有時間我煮麵給你吃,怎麼樣?”如果他不要吃,那我也沒轍了。
沒想到,他不但喊著要吃,還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好像即將要吃到的不隻是一碗麵,而是滿漢全席。
看著他那副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黎星澤還是蠻好打發的嘛!
隨著開幕式的結束,校園節正式開始了。我們淑女社的義賣活動也緊鑼密鼓地展開了。美橘學姐張羅著大家一起做布偶在學校裏義賣,然後把錢捐給西部山區的孩子。淑女社的社員很多都是沒有吃過一點苦的嬌小姐,聽到可以為別人奉獻點力量,個個都很激動,而且要親手做布偶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們正在本部商量著具體的事宜,突然有人敲門,美橘學姐顯然很不開心,不過抬起手腕看看表,原來是快要到吃晚餐的時間了。
她起身打開門,隻聽見“哦”一聲愉快的高呼。木森哥哥推著一輛銀質的送餐車進來了。餐車上麵擺滿了點心和幾大壺咖啡,誘人的香味頓時飄散開來。大家本來就餓了,見到如此美味的食物,都跟著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