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再次醒來時,已是半夜。
魚丸撐不住回去了,剩盛桉一個人在這守著。
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兩人手握著就沒鬆開,還是後來他又握上去的,她醒來時能感覺到自己手背被貼著,有點麻木,就沒有動。
盛桉趴著睡著了。
呼吸很淺,睫毛長而濃密,本來就溫和的五官顯得更加柔和,這樣觀察他,他的鼻梁真高,皮膚也是真好。
手不那麼僵硬了,她試著動了下手指,從他手間緩緩抽出。
他沒醒。
應該也是太累了。
溫暮從另一側慢慢下床,自己倒了杯水喝,潤了潤喉嚨,那種發澀的感覺才抹去。
輕手輕腳過去,拿著被子往他身上扯,剛放上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頓住:“你醒了。”
盛桉閉了閉眼,又睜開,也隻是怔忪一瞬,就像沒有睡著那樣,漆黑的眼瞳看著她。
“你如果困的話可以躺床上再睡會兒。”
靜止了很久,他才鬆開手,扶著床沿站了起來。
本來居高臨下的感覺瞬間被壓下去了,溫暮指了指旁邊的水杯:“要不要喝口水啊?”
“好。”
溫暮走過去俯身端起來給他,他剛拿起放嘴邊,溫暮才想到這是剛剛她用的,她盯著他的喉結,看它一下一下的滑動,自己也很沒出息地咽了咽。
他放下水杯遞給她,溫暮也跟著接了。
等這些做完,溫暮才覺得奇怪,明明他離桌子更近,為什麼要讓她拿?
而且剛剛他為什麼還要給自己?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
室內黑,除了窗戶縫隙透過來的月光,隻能看到他眼裏的光了。
剛剛因為她擔心光太刺眼把他驚醒了,就沒開燈,結果現在兩人都醒了,他也沒有提出開燈的事。
而且…從剛剛開始,他好像就沒說幾句話,應該說隻說了一個字。
她看著他不動,盛桉也不動。
“盛桉?”
“嗯。”
溫暮跨一步一把打開燈,他抬手遮了下眼又睜開,黑曜石般的瞳孔聚在一起,彙聚成光點聚在她的臉上:“你身體覺得怎麼樣?”
這才對。
兩人在一起一直是他說話多,像這種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氣氛真是太詭異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挺好的。”溫暮走過去,掐了掐他的胳膊。
盛桉低頭看著她的手指,接著笑道:“怎麼了?”
“你是不是剛睡醒,就比較…”
“什麼?”
“就是…”溫暮在腦子裏過了遍,也想不出該怎麼形容剛剛的盛桉,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想了個比較通俗的說話:“比較聽話?或者反應比較遲鈍一點。”
“也不能說反應…應該說適應期。”
看她在這絞盡腦汁地想形容,盛桉悶聲笑出來,“是。”
“我剛睡醒時會需要反應時間,尤其是在黑暗下,如果半夜醒來沒有燈光的情況下,我會很容易跟著別人的思路走。”
“換句話說,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溫暮訝然:“還真的會這樣嗎?”
“會,這算是我的弱點。”
這說起來還真的算是一個弱點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可能要過好久好久才會發現盛桉這一個技能。
“那你多久才可以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