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自然也是認識的,兩人擦肩而過時,姚辛源正要和她打招呼——
李明月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看都沒看姚辛源一眼,轉身下了樓。
***
而另一邊,薑迢迢被楊臨山拉到了芸河河岸那條長長的浮木棧道上。
準確來說,這條棧道還不是在岸邊,而是在水麵上,因為芸河就在橋下,夜裏有風,薑迢迢甚至能聽見水波一陣又一陣:
唰、唰、唰——
是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伴著涼爽的秋風,這樣的氣氛很容易讓人平靜下來。
因此當她看見站在藍色八角宮燈下,緊緊抿著唇,雙手插著褲兜,眺望著芸河另一端的楊臨山的側臉時,好像也不覺得那麼生氣了。
明明是他將自己強行帶出來,此時卻一言不發……薑迢迢有些無奈,她給姚辛源打了個電話道歉,然後走到楊臨山的身邊。
“你要和我說什麼?”
楊臨山的思緒被薑迢迢清悅的聲音拉了回來,他側過身,看向那個短發少女。
她今天難得的沒有穿芸北中學的校服,上半身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色薄毛衣,下半身是紅色格子短裙,楊臨山猜她還穿了類似於接近膚色之類的連褲襪,不然光著腿還怪冷的。
風有點兒大,不僅吹起了她的發尾和鬢邊發梢,露出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也吹起了她的裙擺,露出一小截她大腿以上的……
“冷不冷?”楊臨山將手從褲兜裏掏出,捏著自己黑色運動服拉鏈兩端,仿佛隻要薑迢迢說一個“冷”字,他就能立馬脫下衣服,披到薑迢迢身上。
薑迢迢注意到他手上動作,搖了搖頭,問道,“我不冷,你究竟要和我說什麼?”
是啊,要和她說什麼呢?
楊臨山也有些茫然。
他原本有好多話想問薑迢迢,問她為什麼拒絕了他們的聚會卻單獨和姚辛源一起吃飯,想問她上次在籃球場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轉眼還和姚辛源待在一起,想問她更早之前為什麼會和姚辛源一起去上學……
他想問她是不是喜歡姚辛源。
楊臨山的記性向來很好,背書默寫對他來說是極其簡單的事情,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這樣好的記憶力在無比清楚地記得薑迢迢和別的男生的點滴小事時,竟會讓他一度失態,喪失冷靜。
可就在剛才,在看見河對岸隱約可見的芸北中學時,他突然想起,他有什麼資格問薑迢迢這些呢?他算什麼呢?
理智一瞬間回歸大腦,他舔了舔嘴唇,故意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沒什麼,隻是想問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不過一看賬單我也懂了……確實嘛,和有錢人自然吃得更高端奢華些。”
三個人一百多的消費和兩個人將近四百多的消費,嘖嘖,自然是不能比的。
話一說出口,楊臨山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因為哪怕是他自己,也可怕的意識到了這句話帶著的酸味和諷刺。
果不其然,薑迢迢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她沒有想到楊臨山竟然是這樣看自己的……
木橋棧道上的宮燈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變色,此時他們身旁的那盞正好由藍色變成紅色。
深沉暗鬱的紅色為薑迢迢因氣惱而憋紅的臉做了完美掩護,她想開口辯駁,可愣是張了兩次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覺得嗓子有些癢,便輕咳了兩聲,“無論是之前說要去遊泳,還是一起做作業,或者說今天的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