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夠了之後,用冷水洗了好久,我才發現原來酒喝多了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
我閉著眼睛靠在洗手間的牆上站了好久,終於覺得不那麼暈沉沉的了,這才跌跌撞撞地去了紅姐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我頭暈得厲害,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酒勁上頭,我感覺自己的頭又疼又暈,心想如果每次推銷酒水都得這麼喝的話,我真不知道我能在這堅持幾天。
頭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因為不知道紅姐什麼時候來,強迫著自己別睡過去。
忽然,我聽到辦公室的門從外麵輕輕地被推開了,我用手扶著頭,向門口的方向看去,就隻見在我模糊的視線內,紅姐搖著腰肢走了進來。
走到我跟前,將一個水杯放到了我的旁邊的桌子上,語氣有些冰冷地說:“把這個喝了,醒酒的。”
我看了眼紅姐,她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所以我看不出來她現在生氣還是不生氣,但另外驚訝的是,紅姐看起來似乎一點醉意都沒有。
見我一直盯著她,紅姐便轉身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翹著腿,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相互疊加在一起。
“喝了吧,能好受點。”紅姐斜眼掃了我一眼,“啪”地一聲點燃了一支煙,悠然地吸著,隨後從紅豔的嘴唇裏慢慢地吐出一絲一縷的白色煙霧。
我對紅姐說了聲謝謝,就端起水杯來,一口喝了下去。
我抹了抹嘴角,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桌子,然後便強撐著暈眩的頭,坐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吸了半支煙的工夫,紅姐才轉過頭來看我,一口將白色的煙霧吐在了我的臉上,我一個沒有防備,全部吸了進去,嗆得我直咳嗽。
“現在有沒有覺得腦子清醒點?”紅姐歪著頭看著問道,但她並沒有等我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你第一次賣酒,經驗不足,喝成這樣也算是好事,起碼你以後會為了不喝成這樣而想別的辦法了。”
紅姐說著,又吸了一口煙。她的態度看不出溫和,語氣也很冰冷,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在我的耳朵裏,卻忽然生出一股不明的溫暖。
“我們這行是賣酒,不是陪酒。雖然很多時候免不了被客人灌酒,但也要記住,不要以為蠅頭小利就失了自己的那份尊嚴。”紅姐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我,她盯著前方,嘴裏不斷地吞雲吐霧,眼神中的那份失落和迷惘,讓我瞬間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但是聽到她的那些話後,我差一點就衝動地反駁了她!我想問問她什麼是蠅頭小利,什麼事尊嚴!我來這就是為了賺錢的,但凡我其他的辦法,我幹嘛穿成這樣逼著自己喝那些難喝的酒!
話都要到嘴邊了,但我還是忍住了。
“我說的這些不服氣?”紅姐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她勾著紅豔的嘴唇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但是你要記住了,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每行自然就有每行的手段,如果你自己不會運用一些手段而隻會單純的靠給自己灌酒來賺這份錢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因為我不想毀了一個年輕女孩的青春!”
紅姐說著,那雙大眼睛便緊緊地盯著我看,好半晌才帶著無可奈何的語氣說了句:“就像曾經的我一樣。”
說完,紅姐臉上剛剛那抹淡淡的憂桑瞬間就不見了,隨後拿出了一疊錢放到了桌子上,語氣提高了幾個分貝,對我說:“這是你今天賺的小費,我替你拿回來了,收好了。”
我看了看紅姐,伸手把錢拿來過來,緊緊地攥在了手裏,心裏特別不舒服。
“我剛才說的話,你想明白了就是想明白了,想不明白也是你自己的事。我隻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當你還有機會選擇的時候,別輕易把自己逼上絕路。”紅姐說著,把煙碾壓在煙灰缸裏熄滅了,然後站起來,對我說:“今天就到這裏吧,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再繼續上崗了。”
說完,紅姐便出去了。
辦公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我低著頭,看著手裏的錢,想著剛剛喝酒時的場麵,頭更加疼了。
於是我迅速換好衣服,離開了辦公室。
我原本是可以從保安帶我來時走的那條通道走回去的,這樣直接就會走到酒吧的門口,推門出去,但我想了想,我還是從之前去推銷酒水時走的那條通道。
走到盡頭,我再次來到了酒吧的三樓,然後順著樓梯走下去,於是喧鬧嘈雜燈紅酒綠的場麵就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了。
我想知道,紅姐口中的其他辦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