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實在太激動了,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中爬行的人突然見到了光明一樣。
鄒晨說,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是個大客戶,他家對模特的要求還是很高的,你又沒有什麼經驗,所以能不能被他們認可還是個未知數。當然了,如果你能接下他家的衣服,以後對你在這行也算是奠基石了。
說實話,當時我連我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但鄒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願意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去完成它。
鄒晨說沒工作經驗沒關係,照相你總照過吧。
我說,證件照算嗎?
鄒晨:“……”
鄒晨:“就沒照過別的?”
我搖頭。
鄒晨:“……”
我說的是實話,從小到大,我除了證件照以外,就隻有小時候,我媽還在家的時候,他們抱著我照過全家福,但後來因為我媽的離開,也被我爸一把火給燒了。
再後來,我每天都生活在各種掙紮之中,能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個奇跡,就別提照相了。
如果說經驗,上次被騙進去那種照相館當模特,可能是唯一的經驗了吧。但我內心抗拒,並不像提起那種事。
鄒晨就這點特別讓我欽佩,他從來不問“為什麼”,也不會去探究你不想說的問題,他做的就隻是在想要怎麼解決問題。
鄒晨大概想了幾分鍾後便對著我燦爛地一笑,說:“沒經驗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去體驗下。”
說著,就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招呼著我跟他走。
他帶我來到了一家攝影工作室,因為之前的經曆,我對這種工作室有著本能的抗拒,鄒晨隻當是我在害羞,所以強行將我拉了進去。
後來我知道了,這家攝影工作室的老板是鄒晨的朋友,鄒晨說明來意後,那老板很爽快地就答應幫我找模特的感覺,但交換條件是,他給我照的照片可以作為宣傳照放到櫥窗裏。
我自然是同意的,當下我想最要緊的是我如何得到這份工作,然後能交上學費就行了。
攝影工作室的老板是一個很出色的攝影師,他並沒有多教我什麼,而是讓我換上不同的服裝,然後麵對他的鏡頭,做一些他指定的動作。
一開始我動作很生澀,但漸漸地,我好像慢慢地找到了一些感覺。
我們一直拍到了天黑,然後老板將我今天所有的照片都放在電腦上,叫我過去,一張一張放給我看。
拍的時候不覺得,但看著那些照片,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視。
然後老板將最後一張照片和第一張照片同時拿出來作對比,問我兩張有什麼區別。
“最後一張明顯比一開始要放鬆了,動作也能放得開了,表情和動作都不那麼僵硬了。”我一邊對比著一邊認真地說道。
“還有呢?”老板問我。
“還有……”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還有你比剛開始自信了。”老板說著,便指著最後一張照片說,“你看你的眼神,動作,是不是看起來舒服多了?你要記住,不管是做什麼事,挺胸抬頭充滿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攝影工作室的老板當時雖然隻是在評論這兩張照片,可是他說的話我卻記住了一輩子。
鄒晨說我今天表現的不錯,挺有潛力的,讓我回家沒事對著鏡子擺擺造型,找找感覺,尤其是要找鏡頭前的自信感。
俗話說的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鄒晨還約我第二天放學後,再來這家攝影工作室做練習。
因為時間不是很晚,所以我沒有坐車,而且是一路走回去的。正好在走路的過程中,我還能好好地思考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因為走的比較慢,所以走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多了。
當我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機車,還有斜靠在機車前,雙手插在上衣兜裏的李一帆。
當我認出站在單元門口的人是李一帆的同時,我的心髒猛地跳了下,不知怎的,突然就很緊張。
在我看到李一帆的同時,李一帆也看到了我。
他的頭很明顯地抬了下,然後轉向我這邊。
李一帆的頭發很柔順,額前的碎發一如既往地遮住了眼睛,所以我幾乎看不清他此時看向我的眼神。
他看到我後,並沒有動,而是一直注視著我。
眼前的李一帆是我記憶力所熟悉的李一帆,很酷,很安靜,他無需太多的言語和動作,就會讓我有投懷送抱的衝動。
我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我昨天在王總家的別墅裏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來他,因為當時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外麵還套著一件大衣,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苟,額前的碎發被梳了起來,定了型,整個人看起來很成熟穩重又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