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明四下望一眼,拉著那人的手,道:“走,咱們裏麵談。”
陸小玖跟在二人身後,走了許久,方到一間獨院。這裏是柳澄空練功之地,四下守衛森嚴,任何人不敢擅闖。而且四周布滿機關,一不小心,便有性命之憂,是秘談的好地方。
三人坐定,柳澄明顯然還沒從見到眼前男子的興奮勁中緩過神來。反倒是那男子,頗為冷靜,陸小玖感覺得到,他此時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陸家九小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澄明,你這一趟,可真沒有白跑。”他篤定地道。
柳澄明眉毛一揚,“你瞧出來了?我就說不是空穴來風嘛,大哥偏不信。這一回,也叫大哥對我刮目相看一番。可你怎麼看出來的呢?”她從未施展過本事,他憑什麼知道她不凡?他原來也對她將信將疑,親眼見過她身法之後才肯定的啊。
“我問你,你能每一步都不偏不倚,正踩在別人的腳步之上嗎?”
陸小玖心頭一凜,好曆害的人物。她雙目失明,平日裏走路,都會照著別人的腳步走。所以才如常人般生活,身邊連個貼身丫環都沒有。十年以來,從未有人發現過。他隻憑這區區一小段路,便發現其中秘密,其觀察之細致,果然遠勝於人。難怪柳澄明見著他,如此興奮。
“隻是我好奇,姑娘這是練的什麼功法?非要一直踩著別人的腳步走?”
柳澄明先前還對他萬分佩服,一聽這話,忽地狂笑起來,越笑聲越大,越笑越難忍。天下聞名、火眼如炬的書生劍客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不是什麼功法,隻是每一個盲人耐以生存的技能。”陸小玖此言一出,柳澄明笑容更甚,彎腰趴在桌上,險些背過氣去。
盲人?怎麼可能?她一直帶著鬥笠,雲少卿隻覺她是怕人瞧見麵容,但見她神情自若,步態平穩,哪裏會想得到她壓根看不見?他哪裏會想得到,折柳山莊柳二莊主,竟會千裏迢迢去請一個盲人回來幫忙?而且這個盲人還是一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女子。
“哈哈,少卿,今日你可算看走眼了。我盼這一天,可盼了好多年了。這要傳出去,你這書生劍客的名頭可就要全毀了。”柳澄明起哄,雲少卿微囧,他確實沒想到,不過細細想來,也不是無跡可尋。她總是走在最後,最後進門,最後落坐。落坐之時,柳澄明還故意挪動了一下凳子。以他的性子,就算是他請來的客人,也不至於為其置凳吧?
雲少卿暗叫失策,他自嘲道:“什麼書生劍客,不過是他人調侃之言,不足為信。咱們廢話不多說,姑娘既然肯出手,想來已是有萬全之策,姑娘不妨說出來聽一聽,我等也好參詳參詳。”
“這倒不必著急。我想先見見柳莊主。”
“對,我大哥呢?怎麼半天了,也不見他?”
“他在養傷。”一句話,讓柳澄明差點跳起來,“大哥受傷了?怎麼可能?誰把他打傷的?”
雲少卿看看天色,道:“也差不多了,咱們去見見柳莊主吧。”
雲少卿帶著二人,往內裏走,穿過庭院,進入一道石門,石門裏麵,柳澄空正盤膝而坐。他雙眼緊閉,麵色潮紅,頭頂微微冒出一股青煙,這是修為練到一定境界的現像。他渾身的經絡,不時有青筋鼓出,看來,所謂的傷已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