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鈴一大早突然到訪,倒叫人有些意外。她這個官夫人,一般並不主動上門。今日倒很奇特。雲少卿想去迎,不過人家開口便是拜訪雲少夫人,他一個男子,也不好無故在人家麵前晃悠,便呆在後院練功,隻是吩咐下去,好生招待。
對她的突然來訪,陸小玖倒很有些意外。她一夜未眠,狀態不佳,還是強打精神,梳洗一番,便來迎客。
見她精神不佳,楚鈴也沒說什麼,隻是拉著她家長裏短,又說了好些關切的話,之後,還送了她一方手帕,約摸到了中午,方才離去。
午飯難得雲少卿在家裏吃。兩個人默默吃著,半晌無語。
這幾天,陸小玖出奇的安靜。似乎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家裏的事,全都交給了映月,如今,她儼然成了家裏的掌舵人。而陸小玖,倒成了一個閑人。隻要雲少卿在家,她便無時無刻不粘著他,哪怕是他練功的時候,她也寸步不離守著,待他小憩之時,替他擦汗遞水。
雲少卿見她似有心事,又不肯與他說,隻好想著法子逗她開心。陸小玖見他如此照拂自己,心情漸好,漸漸恢複了往日模樣。
半夜的時候,睡不著,仍像往日一樣,偷偷摸摸跑到書房,打算清晨的時候嚇他一跳,剛一落地,卻見雲少卿坐在屋中,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他一把拉住陸小玖,嚇得她一個激靈。
“你半夜不睡,坐在這裏幹嘛?”陸小玖埋怨,雲少卿笑而不語,弄得她羞憤不已,轉念又坦蕩起來。他們是夫妻啊,怕什麼?再說這府中,誰敢亂說?亂棍打出去。
“相公,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可得老實回答我。”
見陸小玖說得如此慎重,雲少卿也慎重地點點頭,一臉肅然。
“別人的夫妻不都住一起的嗎?幹嘛你要每天睡書房呢?”
一劍刺中雲少卿的心,他像吃了蒼蠅一般,心中萬千怨念閃過,這個該死的曲小風。
他自然不能告訴她娘下了禁令,不準他們同房。告訴了她,她又說不定扭著要問為何不能同房,他又該如何解釋?但見陸小玖一臉期待地等著他的答案,隻能故作堅強,“原來小玖怕一個人睡啊?”
“呸,誰怕一個人睡?這麼多年我不都一個人睡的?”踢了他一腳,“我隻是好奇。好了,不說就算了。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得在房裏窗戶下毒或裝機關什麼的,專防小賊。”
“喲,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謀害親夫?”
“什麼謀害親夫?防賊,知道嗎?”心裏卻道,就是防你這個小賊。隻是雲少卿的指尖已經搭上了她的笑穴,她自覺地把後半句吞了回去。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第二日,府裏所有的侍衛集體受罰。原因是一部份人,聽見主子呼救,竟敢不上前幫忙。另一部份幫了忙的,跟著受罰,沒有原因。
他們闖進門的時候,少夫人正拿軟枕拍雲少卿的後背。而他們的少爺,正彎著腰趴在床上求饒。
這世道,真是沒有天理啊。一大群人,頂著烈日,在場中長跑,一個個汗流浹背,有些體力差些的,已經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幾乎要從心口跳出來,雙腳已經不是自己的。
大家互相打著氣,少夫人說了,誰敢偷懶,趕出府出。雲府就是他們的家,誰肯被趕出去?少夫人雖然可怕,少爺還是挺好的。少爺私下傳話,說讓大家好好受罰,之後會給每人一兩銀子的補償。
為了這一兩銀子,為了留在雲家,就是把腿跑斷了,也要跑完這一百圈。
陸小玖坐在屋中寫字。映月進來,端著一盤新鮮的瓜果。最近她沒事的時候,就練練字。雖然她的字不醜,但絕談不上很好。雲少卿的字就甩她幾條街。她不服氣,誰讓她上一輩子忙著練功,這一輩子,又是個瞎子?哪個瞎子能把字寫好的?
“少夫人,少爺私下裏給待衛們發了一兩銀子。說要他們好好受罰,讓您好好順順氣。”
昨夜,她真氣啊。雲少卿說她是母老虎,她便拿了枕頭打他,誰料,這些平日裏躲得遠遠的侍衛竟突然衝了出來,要抓刺客。
有拿著枕頭殺人的刺客嗎?
她一怒之下,把所有人都罰了。不過雲少卿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居然沒有阻止,還給了他們補償,讓他們好好受罰。這難道就是婦唱夫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