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最在乎的人是我,我已經聽到了。”長孫綽美若潘安的臉上神彩飛揚,陸小玖卻恨不得一把掌扇過去,居然敢偷聽她的私房話,這是什麼琴仙?小人還差不多。
“我自問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這樣糾纏於我?你難道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嗎?”對他,陸小玖已是徹底沒有法子,隻能遠遠躲著他,而他卻絲毫不準備放過自己。不隻三番五次送禮過來,這兒竟還偷聽她說話,傻子都知道那是她的氣話,他竟拿她的氣話來冤枉她?世間還有比這臉皮更厚的人嗎?
“你我自然是無冤無仇,不僅如此,我的心意你更該明白。至於羞恥二字,追求自己的一生所愛,難道是什麼很羞恥的事嗎?”
“可我已經成親了。”陸小玖火大。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一顆心全在他身上,他對你也是至情至性。可這與我有何幹?我不過是見了自己喜歡的女子,多送了她兩件禮物,雖然被拒,但我沒有惱羞成怒,更沒做過什麼越禮之事,難道這樣也不行?”長孫綽一個愛問問題的少年,幾下居然把陸小玖給問住了。饒她平日伶牙俐齒,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分辨,長孫綽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吧?
“很久以前,不斷有人替我說媒。我告訴他們,我這一生要娶的女子,要麼,能在武功上與我旗鼓相當,要麼,能在樂技上與我平分秋色。曲高和寡,自我成名之後,再沒人能與我有一較高低的資格,你知道這樣的寂寞嗎?直到遇見你,論武功,你絕不輸於我。論曲藝,你也有資格與我一比。這樣的女子,天下間除你之外,還能有誰?我可以答應不對你做越禮的事,但你不能強求我違背自己的真心。”
陸小玖一時竟無從辨駁。她武功好是她的錯嗎?她樂技好是她的錯嗎?憑什麼他說得這樣理直氣壯?她有自己的相公,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憑什麼來打擾她?一時心亂如麻,連趕他也忘了。
二人就這樣對視著,陸小玖忽地一記掌風劈出,長孫綽輕輕一閃,笑容如玉,對她道:“如今你有孕在身,絕不可能是我對手。你想打我,等幾個月後吧,至那時,咱們可以大戰三天三夜。”
“呸,誰要跟你大戰三天三夜?我隻是不想再見到你。你滾,不然我便叫人了。”真不要臉,陸小玖心中暗罵。
“你不怕人瞧見你屋裏有個陌生男子,你便大聲地喊。反正我已經認定了你,就算你懷了別人的骨肉,我也可以把他視為已出。可你的雲大公子,就沒我這般心胸寬廣了吧?他若知道了,會不會追殺我到天涯海角呢?萬一我沒收住手,一不小心傷了他,落下什麼殘疾該怎麼辦?”
陸小玖已然怒極。如果不是她動不了手,她一定把他打得終身下不了床。他是拿準了她不敢讓雲少卿知道,她這是欺負雲少卿武功不及他啊。“你快滾,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再理你。”
“那你先收下這東西。”長孫綽扔過來一個盒子,小巧而精致。揭開一看,居然是江湖上萬金不得的避毒珠。這珠子,據說能避萬毒,當初她有這珠子,便不會中曲小風的算計了。
隻是,他送自己這東西,莫非有何算計?
“東西太貴重,我不收。”扔過去,長孫綽又一掌拍回來,“你要是不收,我是不會走的。萬一被雲大公子瞧見,我怕……”
“你要是敢傷了他,我便是窮畢生之力,也不會放過你。”陸小玖冷喝一聲,卻沒有把盒子再扔回去。長孫綽微笑著,翩然離開。身姿優雅,不輸女子。遠處雲少卿的腳步越來越近,她趕緊把盒子往身上一塞,倒下去,拉過被子蓋住頭,長孫綽這一鬧,她氣更是難消了。
凝露、晚霜、冷雨、冰雪四女聽聞公子竟將至寶避毒珠送給了陸小玖,原就對她不滿的四人,此時更是一腔怒火,誓要把避毒珠給搶回來。
隻是四人素來知道公子的品性,若她們動手,不管搶不搶得回來,隻怕不會有好果子吃,隻好在嘴上說著,其實並不敢動手。
凝露年紀最大,為人也最穩重。長孫綽素來最為任信她。她知道公子心係這位雲少夫人,當初當著眾人獨湊那曲《月下曲》說的便是一個男子,眼見心愛的女子已經嫁為他人婦,以此曲舒發心中的相思。此曲極為冷僻,知道的人不多。除非對曲子有極深的了解,並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