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白綾,滿院蕭索。
秦府四周被幾十個弟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秦公子早已下葬,靈堂已撤,秦府之人仍是烏雲蓋頂,個個行色匆匆,不敢多說一句。
陳斐上前叫門,卻被人攔住,說是秦老爺子有命,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此時的秦府,明裏被人守著,暗裏也有不少高手,隱在暗處,個個如臨大敵。
秦嚴離奇暴斃,秦家唯一的香火也斷了。秦老爺子一病不起,如今府裏,全由管事撐著。一眾江湖人等,被安排在別院,除了幾個身份地位高的,能進入主院,其餘人等一律不得進入。是以在主院之中,倒也清靜。
陸小玖早已打聽清楚,這主院之中,不過十餘人,皆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戚長生、柳澄空、雲少卿也在其中。他們個個武功高強,想潛入而不驚動任何人,陸小玖自問做不到。
秦嚴的死很是轟動,但其內幕,知到的人極少。陸小玖千方百計,花了不少銀子,才打聽到江湖傳言所謂隱樓殺人,其實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的死法,竟與當初在盟主府幾人的死法一模一樣。
難怪秦府隻許進不許出,更難怪他們幾人獨居主院。當初盟主府與今日秦府,同時出現的江湖人物,不就是這主院的數位雄霸一方的武林名宿嗎?
映月送來消息,說府中並未收到任何消息。他是不敢送,怕她擔心。他被當成嫌犯軟禁在這裏,他知道她若聽到,一定會前來,他不忍她受罪。
轉念,陸小玖又是難以抑製胸中的熊熊怒火。什麼夫妻同心,他一個人在這裏受苦,卻想著讓她在家中安穩,若不是她機緣之下聞此消息,隻怕如今還蒙在鼓裏。
“你去告訴秦家的人,說我是血手神醫派來,給秦老爺子看病的。”
陳斐雖不解,仍是照著說了。剛剛還冷莫得無視他們的侍衛一聽血手神醫四個字,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熱情地將二人迎了進去。秦老爺子氣急攻心,大夫們束手無策,這位神醫主動上門,他們誰還敢不把此當回事?
剛一進門,便迎出來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想來便是那位跟隨秦老爺子多年,與他親如弟子的吳管家。他的身後,跟著或老或少七八個人,為首的,正是武林盟主,戚長生。
“喲,這血手神醫何時指派婦人出手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從人群最後邊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上傳出,那男人,一身寬袍大袖,手裏握著柄折扇,正是當狂刀門門主,施末。
此人在江湖之中,最為聞名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那張嘴。一個堂堂大男人,長了一張潑婦的嘴,可謂人人厭惡,隻是礙著他狂刀門的顏麵,不敢說出來罷了。
陸小玖聽過此人,此時她一心念著雲少卿,也不想與他一般見識,隻是對吳管家道:“帶我去看看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此時是完全昏迷不醒。先前請的大夫也是極好的,替他施針用藥,延緩病情。陸小玖雖懂醫術,但大體也與那大夫的法子一致。
見她也是束手無策,施末更是有恃無恐,扯著嗓子道:“無知婦人,也不看看這是何處,在此地招搖撞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伸手一抓,便來扯她的鬥笠。
陸小玖一個側身讓過,在他急進的時候,已連退了數步,這一番交手,施末已是落了下乘。她先前自報前門,說是血手神醫派來的,世人皆知,這血手神醫,武功、醫術皆是出神入化,行事最愛獨來獨往,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女弟子。
這人自稱為他所派,雖然同樣束手無策,但看得出來,她確懂醫術,且不弱。血手神醫派她出手,倒也正常。但要說她冒充血手神醫的弟子,另有所圖,也入情入理。一時之間,眾人也無法判斷。秦老爺子的病,若得血手神醫出手,便有好轉的可能。
倘若她真與血手神醫有關,得罪了她,便是斷了秦老爺子的生路。為今之計,隻有先行好生招呼,等查清她的來曆再說。
“秦老爺子的病非曲神醫出手不可,不知夫人可否告知曲神醫的下落?”吳管事自知一身榮辱全係於秦老爺子。此時若老爺子出了事,秦府就敗了,他這個管家也落不了好。既然這些看客不肯低頭,唯有他低下頭來,求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