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涉及老夫人，凝露立時便閉上嘴。府中最忌諱的便是論老夫人的是非，她作為公子最信任的婢女，自然不能犯這忌諱。
長孫綽提筆寫下一張字條交給凝露，“你把這個交給她，讓她照辦。”
待她離開，長孫綽伸了伸懶腰，起身推門走了出去。也該去見一見祖母了。她該試探的也試探了，該調查的也調查了，此時她怕是有許多問題要問自己。早晚得見麵，他也不可能就這樣一直躲下去。總不能讓她連六十大壽也過不好。
陸小玖在街上閑逛，看見一家大通錢莊，想起林瑾瑜的話，突發奇想進去瞧瞧。
夥計很熱情，也很懂禮數。陸小玖問什麼他便答什麼，不問他絕不多話。呆了一會，見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心想他們能做到天下最大的錢莊，的確有過人之處。
剛要離開，便聽有人叫小玖，是雲少卿的聲音。陸小玖奇怪，相公怎麼會在這裏？而且不止相公，還有爹和林摯。
陸小玖向林摯問過安，正想問雲少卿，雲少卿已經主動說道：“二叔來信，說有些業務上的往來要與林老爺商量一下。我也是突然接到信的，正巧你不在，便沒告訴你。小玖，你怎麼會在這裏？”
“沒事隨便瞧瞧。”陸小玖靠到雲少卿的身邊，眼神親昵。“你們談完了嗎？”
雲少卿點頭，“已經完了。難得你出了門，咱們也不著急回去，便四下走走，順便看看京城的風景。爹，您覺得怎麼樣？”
雲嘯天瞪了一眼兒子，要趕他走就直說，還什麼爹您覺得怎麼樣。不怎麼樣。你爹又不是傻子，自己有腿有手，幹嘛非得要跟著你倆遭人記恨？這點小心思，他不是不懂，是不屑。當然外人麵前，他還是得照顧兒子的麵子，等回了雲家再好好收拾他。
雲嘯天爽朗地笑了幾聲，便跟林摯告辭。
雲少卿攜了陸小玖一道出來，自從離家以來，便再未如此平靜地享受過閑暇時光。二人攜手前行，盡情領略這京城繁華。雲少卿喜歡喝茶，聽人說這京城的趣事，便找了個茶樓坐著聽別人閑聊。
說什麼的都有。京城熱鬧的事多，富貴閑人也多。家家戶戶總有些稀奇事情發生，今日這家小妾與人私奔了，明日那家兒子中了舉。但這些雲少卿都不感興趣。陸小玖倒聽得津津有味，果然京城是非多。當初王大娘講的那些事，與這些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吃過茶，二人又在京裏逛了好久，見天色已晚，這才回到長孫府。
遠遠地便瞧見林瑾瑜在大門前站著，翹首張望著什麼。
陸小玖過去跟她打招呼。林瑾瑜剛要說話，看見一旁的雲少卿，又將話咽了回去。
雲少卿友好地衝她一笑，然後輕輕拍了拍陸小玖的手，戀戀不舍地離開。
“雲公子和少夫人感情甚好，真是羨煞旁人。”
陸小玖臉色微紅，待見她偷著笑，正了正神色，道：“林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林瑾瑜撲通跪下，陸小玖連帶兩個看門的都給嚇得不輕。所幸此時已近黃昏，府前無人經過，不然指不定明天京城裏會傳成什麼樣。她可不想成為八卦的主角。
陸小玖趕緊扶她起來。二人走到僻靜處，林瑾瑜仍是要跪，被陸小玖阻住，她可不習慣一個人跪在自己麵前跟她說事。況且這人還是大通錢莊的大小姐，京裏有名的小姐。
林瑾瑜梨花帶雨地將方亦君的事說了，陸小玖隻道她要求自己救人，但想想大通錢莊在京裏經營數代都救不了人，她又哪來救人的本事？
正想著該如何回應，林瑾瑜忽道：“在京中，能救他的唯有長孫家。隻要我成了長孫家的人，便可以借夫家的力量，將他救出火海。”
舍身為人？值得敬佩。但她跟自己說這些是要幹什麼？
“瑾瑜求少夫人成全。”
陸小玖拚命用手按住胸口，阻止自己心跳加速。她成全，她怎麼成全？幫她給長孫綽下藥？
“瑾瑜想求您幫瑾瑜在老夫人麵前脫穎而出，隻要過了老夫人這一關，事情便成了一半了。另一半瑾瑜會另想辦法的。”
不得不說她這是太過想當然了。長孫綽這人，除了給他下藥，她真是想不出有何辦法能逼他就範。但憑林瑾瑜的本事，她沒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