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居士?他不是封筆了嗎?這畫是真的假的?
《花神圖》是忘憂居士的絕頂之作。六年前,鳳煙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楊元嗔酒後大醉,大笑大哭過後,將自己關在房中三天三夜。
這三天,誰也不能進出。連鳳煙閣的老板鳳九娘都不例外。
那是楊元嗔最後一幅畫,也是世上最神秘的畫。
那幅畫除了鳳九娘,世上再無人見過。此畫也並未流傳於世。鳳九娘隻用了一句話來形容此畫。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自此之後,鳳煙閣改名花神居。據說就是為了記念此圖的誕生。
《花神圖》譽滿天下,愛畫之人,人人心向往之。可惜緣慳一麵。
今日,這幅世人爭相傳頌的絕世畫作,竟然被鍾家當成了賀禮,送給了長孫老夫人。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暴殄天物啊。
論家世,鍾家更勝一籌。一門七傑,於江山於百姓,皆有大功。遠非長孫家所能比的。縱使這一代的鍾家聲望不如之前,但也不至於需要巴結長孫家。這樣的畫作,拿在手裏,必是至寶。為何會拱手相讓?難道一門七傑的鍾家也有求於長孫氏?
陸小玖的心突然繃緊了。她問過楊元嗔,隻是當時他並沒有回答。當初鍾世昭去找楊元嗔求畫,顯然當時那幅畫不在鍾家手中。楊元嗔已然遠去,他從哪裏得了此畫?
當初他求畫,顯然也非為了送給長孫家,否則鍾家兩位公子不會為了此畫而爭得頭破血流,連兄弟之情都不顧了。
鍾世飛什麼人?他覺得鍾家就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向來看不起其他大戶,自然包括長孫家。他明裏暗裏說過不少長孫家的壞話,如果要跟他計較,就是打斷兩條腿都不足以抵消他對長孫綽的詆毀。他若是知道這畫是取來送給長孫家的,就是毀了也不會讓他得到。
這畫來得太過蹊蹺。從陳忠胡進的死開始,到中毒,到現在《花神圖》突然現世,她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到底是偶然,還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一切?如果是偶然,這一切可太巧了。如果是操縱,是誰?又是為了什麼?
圖一點一點的打開。楊元嗔的絕頂之作,陸小玖也想看一看。隻是,在看到全圖的一瞬,所有人都驚呆了。《花神圖》沒有一朵花,也沒有所謂的花神,而是一個人。
一個絕美的,栩栩如生的女子。身姿婀娜,明眸皓齒,巧笑嫣然。
畫中女子像要走出來似的,那笑容有無盡的魅力,一掃眾人心頭的不暢。在她的笑容之下,世間唯有美好。
“不對,這不是忘憂居士的畫。忘憂居士從不做人物像的。”
經他一提醒,大家都回過神來。忘憂居士不畫人像這是世人皆知的事。這圖太奇怪了。
有幾個懂書畫的走上前去對著畫細細觀摩,筆法是,落款是,連旁邊的提字,也是他的字。要麼那傳聞是假的,要麼,便是出了個比楊元嗔更曆害的高手,偽造了此畫。
隻有陸小玖知道,這是楊元嗔的親筆。世間除了他,沒人能畫出她當年的樣子。
“咦?這姑娘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幾下竄到最前方,想伸手去摸那畫,被人給瞪了一眼,趕緊將手收回來。他細細盯著那畫看了許久,確覺似曾相識,這才低聲說道。他說得很小聲,大家都沉浸於圖中,根本沒人聽見。
“玄鶴傳仙拜,青猿伴客吟。這兩句詩與這畫有何關係?這詩寫的是廬山之景,難道這女子是廬山人?”旁邊另有一個自言自語道。
他剛說完,立時有人反駁。“不對。你瞧這詩,是反著寫的。青猿伴客吟,玄鶴傳仙拜。”莫非是反詩?幸好他反應快,沒將這話說出來。隻是這一想,也是嚇得不輕。
“瞧這姑娘的打扮,該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莫非是忘憂居士的女兒?”
“女兒你個頭。居士從未婚配,哪來的女兒?”
“不是他女兒,那他幹嘛畫這個姑娘?”
“或許就是隨意碰到,覺得可愛,便畫了下來。”
“胡說八道。我倒覺得這姑娘眉眼與居士有幾分相似,不是他的女兒,也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