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檢測單子時是個星期五下午,我休班。從醫院出來,眼前依舊模糊;心中任何思緒都沒,腦海繼續閃過剛才和醫生的談話。
“這種情況需要治療嗎?”我問。
醫生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冷漠,機械的眼神劃過我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沉默之餘用醫生特有的職業語言對我說:“應該抓緊治療,現在病灶活動頻繁,雖說你感覺不到可它正在損害你的健康。”
“如果拖著會怎樣?”我內心掙紮,麵無表情,木木的說。我已接受了這個事實,當一種可怕的現象已變成了現實並且已融入到這種生活當中時,不論這種可怕會有怎樣的延續,這種可怕也將被漠視,好比人們明明害怕死亡,可當知道作為生命體的人有一天終也得死,那麼在潛意識裏就已接受了這種原始恐怖,所以這種恐怖就變的很輕,甚至被漠視!
醫生依舊眨巴著眼睛對我愚蠢疊加的問題給了肯定答複:“會轉移!”
離開醫院的腳步顯得縹緲。像在雲朵上行走,感覺自己再飄,越來越高,形體已不受控製,冷汗涔涔,有種嘔吐的感覺,壓抑太久的沉悶和恐懼,身體難以重負。我跑到醫院花園旁幹嘔,淚花模糊了雙眼。似乎體內群魔亂舞,進而撕扯、分割我的心,我幾乎體無完膚。
陽光照在臉上,我在賀蘭廣場上的涼椅上坐下了。點了一支煙靜靜地抽著,目光看不到任何一樣東西,隻是形式的睜著,散亂著,飄忽著,遊離著。
我在想什麼?鬼知道。迷茫的丟掉煙屁股,顫巍巍的點著了第N支煙,殫精竭慮。很久一個影子從眼前閃過,一個笑容,甜蜜的笑容在衝著我開心的笑。
又有一雙多麼憂鬱的眸子,對著我的遺像哭泣,沉痛的,絕望的哭泣,雙肩出於悲傷而激烈抖動…哦!見鬼,我又在白日做夢!嗬!真他媽見鬼了,心無比迷亂的罵著,詛咒著。
一切都是亂亂的,除了亂還是亂!
天空中厚積的雲朵開始摩擦,進而閃出一道耀眼的紫紅色火花,劃過天際,破開黑雲,像是將天空劈成了兩個世界,但瞬間又複合了,緊接著一聲聲的悶雷從遙遠的天際漫來。
天要下雨了,我用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中的閃電黑雲,心潮澎湃,其實它多想飛呀!插上翅膀高高的飛,去搏擊那雲端的閃電,寧可粉身碎骨,也不願折翼絕望而死。
天空終究沒下起雨,烏雲很快被疾風吹散,西邊的雲彩下,七彩斑斕的夕陽又開始照耀美麗的大地;站在瞬間空曠的城市,我的孤獨赤裸羞澀,沒人可理解的那種孤獨,心在瞬間被疼痛所撕裂,眼淚在最後一聲遙遠的悶雷中掉了下來。
我摸出手機,找到小琪的信息,用沉重的手指摁著鍵盤發去一句讓人難以置信的話:“我們分開吧!我覺得我從沒愛過你,我們根本就不合適,這是我深思熟慮過後的答案…”
眼淚無聲無息,帶著太息般的哀傷,綿綿不絕,我像被電流擊穿的枯木——
2009年7月11日,盛夏,我做了一個至今難判對錯的決定,這一天失去了我愛著的女孩,我選擇傷害她,忍著巨大如海的思念,沒給她任何消息,她也沒任何消息,我們就像兩條沉默不語的平行線,所謂邏輯,已然失去其意義。
日子在落單的季節過的那麼漫長,以至於我誤認為時光停止了流離,這是一種怎樣的昏天暗地呀?
沒人可以給我解釋,我的決定,有多荒謬。
也許本該這樣結束,無聲無息;在一個特別鬱悶的時光,日子靜的和平常沒任何區別,我躺在床上看著無聊的書,根本靜不下來心看一本書,隻是在偽裝我的恐慌,這段時間,多希望小琪會給我一個電話,或者一條信息,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說:“孟小琪!我愛你!請你別離開我!”
可惜時間如此沉默,甚至我覺得並非我絕情,而是孟小琪絕情,一種孟小琪她從未愛過我的思緒可怕的爬出腦海,我認為她一直在敷衍我,現在好了,我提出了分手,這不正好符合她的心意麼?一種被愚弄,被欺騙的疼痛像刀一樣鋒利的刺進了我的心坎。
我連呼吸都覺得無比受傷。
我是不是很傻!
在我胡思亂想之時黃鋒滿臉笑容的哼著歌下班了,他有點神秘的向我笑笑,然後拿著飯缸子去了灶房打飯,不一會兒進來了,還是那難以下咽的掛麵,用西紅柿和韭菜做的清湯,吃的我一段時間根本沒精神,營養嚴重失衡。他撲撲騰騰的吃著,咂巴著嘴巴看我:“你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