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是怎樣走出她家的,背上包裹,繼續旅行。
時間是五點一刻了,我打算趕最後一班車去市裏,然後坐火車返程。家就在一公裏開外,可哪有勇氣回呀,回到家該怎樣說?難道讓我說我被人甩了,我失戀了?不!我是男人怎麼可以如此失敗?
感情的落敗,窮困的嘲笑,作為弱小的人,不堪重負,加上路途勞頓,此刻我最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安靜的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睡一覺。
我繞過大路,改走小路,背著背包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怕碰見熟人,結果還是碰見了。我撒謊說回家。熟人看著我有些吃驚。因為回家的路畢竟反了,可我已走出兩裏地了。
我的腳步離她越來越遠。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碰見她,也許不會了,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那麼隻有家才會讓我迷途返航!
沒趕上去市裏的車,隻好在親戚家住下了,乘著夜色,我來到上次我們告別的地方,淚流滿麵,夜色濃重,我獨自守望著遠方,那個有星星亮起的地方,她的家就在那裏。是啊,雖然分離,我們還可以擁有同一片夜色,這已經夠我幸福的了。我有些感動,想著溫馨的往事,這一刻我應該勇敢的接受分手,也應該再勇敢的說一句愛,我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她。
我寫到:此刻我站在前一次我們分別的地方,遠望夜色裏那顆最明亮的星星祝福你,也許我的祝福是最蒼白的,但我還是要祝福你,因為我愛你!就算時光多麼變遷,藏在心底裏的你永遠那麼美麗,你是我生命的明燈,就像此刻天上的星。我走了,你要學會珍惜,從此學會珍惜,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愛,他們都值得我們去珍惜!
信息發過去的那一刹那我難過的哭了,多麼徜徉的文字卻掩藏不住我的悲傷,就算我馬上就禪定成佛,還會在最後一秒鍾想著她。
也許我真的很賤,賤到都失去了做人的立場。
遠處表弟表妹在呼喚我的名字,我將最後一道目光交給了夜色。
第二天坐車去了蘭州,再改乘火車,在一天的疲憊和痛苦中消磨時光,從來沒覺得過時光會是如此沉重,每一秒鍾,都是煎熬,如此時光不知啥時候才是一個盡頭,原來在一個人厭倦了生活時,每一分鍾的過去無不帶著人世間最大的痛苦。
這一刻想到的是死亡,漂泊,飄向遠處,隻有這樣,唯有這樣,才能將自己忘掉,將這個累贅的軀體交還給大自然。
即使如此,我卻不恨她,一點兒都不恨!
擁有她一天就會幸福一輩子,這是我很小的時候講自己的話,至少我們愛過,相守過我還有什麼遺憾。想到這兒心裏好受多了,登上火車,麵對著浩瀚的黑夜,遠處迷蒙的閃著稀疏的燈光,當火車漸漸遠離蘭州這個城市,心也跟著塵封。
一切都將隨著自己的遠去而塵埃落定,無聲無息。
我原諒了生命,原諒了命運,原諒了孟小琪,原諒了許鋒,原諒了我自己,原諒了我存在的這個世界!
我還是在回到銀川時找到了許鋒,我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到底怎麼回事?孟小琪她不會如此糊塗吧?這讓我們兩兄弟在以後如何麵對?不是說我放不下這樣一份愛情,也非成全不了別人,可是這樣的突發事件,我真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解釋。
見到許鋒時他滿臉蒼白,看到我站在他麵前,他想要落淚,我有些顫顫巍巍的說,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許鋒搖搖頭說他不知道,在我眼裏,他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那樣一個單純的男孩,我們一起在一個繈褓中長大,他也是有什麼話就會對我說的。麵對我的質問,他頓了頓說,我也曉不得怎麼了?
麵對這樣的回答,我一度認為世界被魔鬼詛咒了,所有人都瘋了。
你不知道,那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到底再搞什麼?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聲嘶力竭的說,眼淚沒有停止流動。
許鋒別過臉說,對不起,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上次她突然發短信說你不要她了,她就在電話裏哭,然後我就安慰了幾句,可沒想到會這樣?
我無聲的離開了。我沒走幾步,許鋒就喊著說,你放心,我會給她說清楚的,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我想她也是一時迷糊,不是真的要傷害你。
是不是真的,陰影已留在了心裏,不能拂去的烙印。我像迷失的困獸一樣,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