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冷得讓人發顫。
陷入黑暗前，喬微微好像看見了一張長得很像薄雲遲的臉。
又好像是幻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聽見宋暮景焦急的聲音：“微微，你母親她……”
喬微微突然驚醒過來，坐起身，抓住宋暮景的大掌：“我媽怎麼了？”
宋暮景怔了怔，頓住，半晌才溫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喬微微直直地看著宋暮景，喉嚨有些幹澀：“我媽是不是……”
“你別胡思亂想。先睡睡。”宋暮景朝著她溫和地笑了笑，眼底裏繁星璀璨，卻沒辦法安撫喬微微。
她翻身下了病床，便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剛一出去，就看見薄雲遲正站在樓梯口。
她狼狽地走了過去，“薄雲遲，你有沒有救人？”
薄雲遲上下打量了她，抿著唇。
喬微微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沒等她追問，喬落煙突然下了樓，眼角帶淚地看著她：“姐姐，都是我的錯……”
喬微微下意識攥緊了病號服。
“阿姨很想你，我隻是想找阿姨說說你最近的情況，卻沒想到她聽了之後，竟然……”喬落煙低下頭，很是委屈，“自殺了。”
喬微微怔在原地：“明明是你逼死了她！”
喬落煙柔弱無骨地靠在薄雲遲身側，低著頭，“姐姐，我知道你會這樣說，但我真的隻是跟她說了關於你的事，沒想到阿姨突然就……”
喬微微上前，卻被薄雲遲攔住。
“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喬微微看著薄雲遲，近似撕心裂肺地問，“我知道你愛喬落煙，她重要，可我呢？她絕對是無辜的！以命抵命，我已經跳江了，這還不夠嗎？”
“你的命，我不要。”薄雲遲將喬落煙護在懷中，冷冷地說。
喬微微紅著眼看向他：“你不是想我去死嗎？還是想我活著，繼續折磨我？”
她努力掙紮的時候，薄雲遲讓她去死。
她真的想去死的時候，薄雲遲卻偏偏要一點一點折磨她。
急忙趕來的宋暮景將她摟在懷中，聲音低低：“我們先回去。”
喬微微擦去眼角的淚水，低下頭，心如死灰般開口：“走吧。”
離開之前，喬落煙還火上澆油般地道：“姐姐，我到時候一定會去給阿姨祭奠的……”
喬微微置之不理，回到了病房。
病房內，宋暮景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微微，你別做傻事。”
“我不會。”喬微微低下頭，想哭，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你知道嗎？我跳江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一個眼睛跟薄雲遲很像的男孩，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酒窩。”
那肯定是她沒出生的孩子。
因為想她，要把她接走了。
無論生死都不準她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薄雲遲，能不能別這麼殘忍……
她收回思緒，看向宋暮景：“你出去吧，我想睡了。等我醒了……明晚就離開京城。”
宋暮景點了點頭，神情掩飾不住狂喜：“和我一起？”
“嗯。”
宋暮景揚起唇，“那好，微微，你先休息。我去收拾行李。”
喬微微隻是點頭，沒有再說一個字。
整個晚上，她都沒睡。
第二天大清早，喬落煙突然給她發來了消息，是一個地址。
——薄家別墅。
喬微微並不打算去，正準備拉黑喬落煙，她卻突然打來了電話。
電話中，喬落煙的聲音難掩囂張：“喬微微，你媽的骨灰在我手裏。你要是不來，別怪我拿去喂狗！”
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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