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塔羅斯中四處彌漫著被囚禁的怪物那痛苦延綿的叫聲,刺耳又尖銳,但凡一個正常的神明都無法在這裏生存。
不過總有些例外,就聽到塔爾塔羅斯深處傳來一段類似小貓一般慵懶的聲音,“赫卡忒,別再忙著收拾了。”
被叫作‘赫卡忒’的女神並未因為這撒嬌一般的祈求就停下自己的動作,反而她的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我尊敬的塔爾塔羅斯殿下請諒解赫卡忒因為要前去冥王哈迪斯那裏赴任而無法來聽您那幼稚又無聊的話。”赫卡忒的聲音冷冷冰冰,與眼前那位皮膚白地不像樣的少年模樣的神明那軟糯的聲音截然不同。
就見塔爾塔羅斯深黑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個圈,似在想著如何讓這位高冷的女神來聽他說話,可是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毫無意義的行為,反倒對赫卡忒抱怨道:“真是的,哈迪斯明明有你的兄弟了,怎麼還要叫你去赴任!”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赫卡忒仔細翻閱著她在塔爾塔羅斯收集的資料,“何況我的姊妹們還在這裏,您若是悶地無聊,大可去找她們說話。”此時,這位幽冥女神的臉上幾乎寫著‘少來煩我’四個大字。
塔爾塔羅斯的一根呆毛甚是不滿地打起卷來,可是看到赫卡忒那堪比哈迪斯的冷臉,塔爾塔羅斯自己就先敗下陣來,沒辦法,他對這種一絲不苟的神明真動不起火來,隻因他心裏剛冒出點火星子,就被他們那冷冰冰的模樣嚇回去了,可是明明自己的神力比他們強大到哪裏去了!
這是個千古謎題,可是塔爾塔羅斯還不想去解決它,反倒對著赫卡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才不要你的姊妹呢!涅墨西斯那老妖婆上次來了這裏一趟,害地我一天都不想去吃飯了!”
“請您尊敬我的姐姐。”赫卡忒繼續書寫著一些長而複雜的文字,絲毫沒看見塔爾塔羅斯那滿是惱意的模樣,不過就算見著了,赫卡忒也不會有所表示。
在這呆了那麼多年,若她還沒了解這位地獄深淵的主宰者的小孩子脾性,那麼赫卡忒就算白在這裏幹了幾千年。
“赫卡忒,我會想你的。”塔爾塔羅斯一雙深黑色的大眼睛就如林中小鹿一般純粹無暇,若是別的女神見著了,定是恨不得立時把這看似無害乖巧的少年摟在懷裏好生揉搓一番,不過赫卡忒不是一般的女神,她隻簡單地回了句,“謝謝您的惦念。”就繼續埋頭工作去了。
塔爾塔羅斯討了個好大的沒趣,對著赫卡忒吐了吐舌頭,“明明你的母神尼克斯是那麼風趣有魅力的女神,怎麼會生下你這麼個冰塊!”又發泄一般地把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擊地粉碎,“難怪哈迪斯會找你去他那兒!真是怪人們都湊到一堆去了!”說到後麵,塔爾塔羅斯愈發乖張起來,把好一堆冥府的神明都數落了一番。
而赫卡忒絲毫不受影響,反倒寫下最後一段文字,才慎重地合上厚厚的典籍,用一雙褐色的眸子望了一眼塔爾塔羅斯說道:“請您趕快收起您變化無常的脾性,我想有從奧林匹斯趕來的客人來拜訪您了。”
塔爾塔羅斯把頭一歪,鼻翼微微翕動,頗為惱怒地說道:“怎麼宙斯也跟他那討厭的父神一樣,時不時地就派些所謂的主神來看我們在幹什麼嗎?”說著,又故意把赫卡忒好容易整理好的資料給弄地到處飛舞,以這種甚是幼稚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不滿,“我們真要叛亂,宙斯那小家夥還是我們的對手嗎?”
“塔爾塔羅斯殿下,若是您不在我把客人帶進來之前將這些紙張整理好,您知道後果的。”說完這話,赫卡忒就出門去迎接奧林匹斯山上的客人了。
而塔爾塔羅斯此刻正一腔後悔地做著赫卡忒交代的事情,明明應該是他命令赫卡忒來做些瑣碎的事情,怎麼反過來了呢?
不等塔爾塔羅斯想清自己為何那麼害怕那位幽冥女神,就感到幾股神力正向著他這裏走來,有一股是赫卡忒的,剩下的……
當赫拉第一次見到這塔爾塔羅斯主宰者是那般年少,倒讓他在心裏吃驚了一番,一直以來赫拉想象的塔爾塔羅斯人格化的神形都是個陰陰沉沉的大叔之類的樣子呢。而身邊的墨提斯也略略在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的神情,而這一閃而過的神情卻被塔爾塔羅斯抓住了,就見他略微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又故意把自己的聲音變得陰沉許多,好叫自己看起來很莊重,“你們就是赫拉和墨提斯嗎?”
“是的,尊敬的塔爾塔羅斯。”墨提斯優雅地朝著麵前的少年行了個禮,不得不說,墨提斯這一下讓那位地獄深淵的主宰者很是受用,見他很是滿意地點了下自己的頭,又問道:“你們來到塔爾塔羅斯這裏是為了何事?”說到‘塔爾塔羅斯’幾個字的時候,塔爾塔羅斯稚嫩的臉蛋上閃過一絲不悅,隻因每次那些外麵的神明提到‘塔爾塔羅斯’這幾個字的時候,都是一副厭惡痛恨的模樣,雖然知道他們討厭的是這個深淵而不是自己,但還是讓這位表麵莊重的主宰者很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