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深處, 在擺飾最為華美的那處宮殿中, 已是海後的德墨忒爾此刻正焦急並惶恐地在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走來走去, 不過她每走一步都甚是艱難,隻因她現在的肚子實在大到連起身都是件無比費力的事情。
“德墨忒爾,我回來了。”終於,德墨忒爾聽到波塞冬的聲音, 她焦躁的麵龐閃過一絲歡喜, 但見到隻有波塞冬一人回來時,德墨忒爾轉即緊緊蹙起秀麗的眉來, 緊咬下唇說道:“赫拉哥哥呢?你沒有把他帶到這裏嗎?”
波塞冬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想起赫拉那決絕的神情,他隻好對麵前擔憂無比的愛妻坦誠道:“赫拉,他說他會留在奧林匹斯, 直到把提豐擊退。”
德墨忒爾聽了, 重心一個不穩,險些跌在冰涼的石板上, 不過好在波塞冬穩穩地接住了他這滿腹憂慮的妻子。
德墨忒爾劃過一絲晶瑩的淚珠, 聲音顫抖道:“提豐如今都把宙斯的雷火偷去,我不知道奧林匹斯那兒的家夥還有什麼能力來對抗這可怕的蓋亞之子。”
波塞冬讚同地點了點頭,卻又見德墨忒爾哭求般拉著他的手臂道:“波塞冬,我親愛的丈夫以及兄長,你能幫幫奧林匹斯那些神明嗎?”畢竟如果奧林匹斯就此被提豐毀滅,想必德墨忒爾她最敬愛的兄長赫拉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若是往日,德墨忒爾就算再無禮的要求, 波塞冬都會盡力滿足他這位可愛的海後,不過如今波塞冬卻收斂起往日的幾分少年感,多了幾絲王者的沉重,這讓他看起來比德墨忒爾大了好幾萬年,“德墨忒爾,那是屬於奧林匹斯的戰鬥,我們是不應該插手的。”
“那……”德墨忒爾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波塞冬如海洋一般透徹的藍眼早已看穿他這單純的海後的想法,立時打斷道:“就算是我們的兄長,冥府之主——哈迪斯也不會去插手這場僅屬於天空的戰鬥。”
德墨忒爾聽罷,頗為絕望地癱倒在舒適的軟椅上,低聲喃喃道:“那赫拉怎麼辦……”
波塞冬始終不忍看到德墨忒爾這般頹唐的光景,他緩緩上前,將自己的手輕輕搭在德墨忒爾白潔的肩膀上,柔聲安慰道:“就算奧林匹斯別的神都隕落了,但我絕不會讓赫拉也遭到他們那樣悲慘的命運。”
德墨忒爾聽了,略安安心,隻是這一刻的她總算體會到以前母神瑞亞的心情。
她摸著碩大的腹部,悲哀地想道,明明都是親手足,如今為了權利,誰都隻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誰先退下這神族的舞台,絕不會出於熱心的原則,用自己的勢力來幫助別人擊退強敵,隻因誰都想在他們兩敗俱傷時,好分一杯羹,真是件莫大的悲哀啊。
德墨忒爾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也隻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跟隨她丈夫的決定,絕不插手一點利人不利己的事情!看來她也漸漸緊隨著她的母神以及蓋亞的步伐了,成為自己曾經那般厭惡的神明。
與德墨忒爾內心悲涼大不相同的是,原本蔚藍的天空在這一刻四處彌漫著濃濃的焦煙。曾經翱翔於空中的飛鷹早已被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古怪的火焰給燃燒到一支羽毛也不剩下,作為雲朵們的寧芙紛紛逃似地逃向海洋,哪怕前方迎接她們的仍舊是死亡的擁抱,但也比炙熱的雷火活活燒死好太多。
看著眼前那揮舞著身上無數蛇頭的提豐,而那每一個蛇頭都在瘋狂地噬咬著試圖攻擊他自己的神明裸,露在外的皮膚,神明都小心地與發瘋一樣的蛇頭作戰,隻因他們知道一旦被咬上一口,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去找哈迪斯報道了。
赫爾墨斯不斷地飛舞著宙斯前不久賜予他的小飛鞋,好趁機在空中找到這可怕的蓋亞之子的弱點,但誰知提豐雖忙著應付其他神明的攻擊,卻也沒忘記赫爾墨斯這狡猾的神使,一雙巨大的翅膀微微一拍動,就刮起不遜於四風神合力產生的風暴,將赫爾墨斯重重擊倒在一邊。
“該死……”赫爾墨斯擦去臉上的血跡,試圖忘記身上的疼痛,就要強站起來,但誰知卻被赫拉攔下,“赫爾墨斯,你先別動,你的用處可不在這一刻。”
赫拉明白提豐現在可還沒把宙斯的雷火放在他身邊,指不定藏在哪個山洞去了,而奧林匹斯最為敏捷的赫爾墨斯顯然是最適合盜取這關鍵性武器的家夥。
而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拖住提豐妄圖盡快摧毀奧林匹斯的步伐。赫拉隻見身旁的日月姐弟皆已拉出弓箭,“咻”地一聲,同時朝著提豐的心髒射去,可惜提豐那堅如石塊的皮膚竟把他們的利箭給彈了回來,更神奇的是那兩支利箭如被提豐蠱惑一般竟朝著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的胸口射來。但好在阿波羅瞬間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這才讓阿爾忒彌斯與他隻是肩膀擦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