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宙斯如何發作, 德墨忒爾立時對麵前這個膽小的小家夥皺眉道:“赫菲斯托斯, 你在說什麼!”
能被如今的神王親自看護, 這可是別的家夥求也求不來的榮耀,卻沒想到赫菲斯托斯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直叫德墨忒爾以為這孩子莫不是被剛剛那麼一鬧,連腦子都有些糊塗了!
赫菲斯托斯並不敢回德墨忒爾的斥責, 隻是怯怯地想找個角落隱藏自己畏縮的身軀, 不過周圍的神明就如一堵無形的牆一般擋住了他的去路,不得已, 他隻得待在原處,像個悶油瓶一樣一句話都不開。
這樣的情景直叫諸神犯起愁來,而作為神王的宙斯卻是臉色一陣綠一陣紅的,要知道還沒有人這麼直白地拒絕自己的恩惠!
還是靈巧的珀耳塞福涅調皮地跑到赫菲斯托斯麵前笑嘻嘻地說道:“赫菲斯托斯, 奧林匹斯是你的家, 你不留在這裏還能去哪裏?”更何況勒托聽見自己終身不得踏入奧林匹斯的那副慘樣在珀耳塞福涅心中可是記憶尤深呢,不過赫菲斯托斯不是勒托, 他顯然就不曾想過奧林匹斯是他家的問題, 反而苦惱地在嘴中念著珀耳塞福涅方才說的“家”這個字眼。
他看起來苦悶極了,任別人說再多的話,也入不了他的耳朵。
驀地,他對著麵前那位綠眼睛的小女神問道:“奧林匹斯是我的家嗎?”
珀耳塞福涅本要一口答個“是”,但隨即她也意識到什麼一樣,也和赫菲斯托斯一樣犯起愁來,既像是反問也像是自問一般說道:“奧林匹斯是你的家嗎?”
在珀耳塞福涅眼裏, 家應該像她,和美麗又有時如孩子般調皮的母神德墨忒爾以及表麵粗魯實際溫柔的波塞冬父神這樣的家人組成,可是赫菲斯托斯好像隻有個冷冰冰,現在看來對赫菲斯托斯也一般般的父神——赫拉,而另一位,雖然機敏的珀耳塞福涅已經猜到些什麼,不過在那位未曾正式公開這個秘密前,珀耳塞福涅也隻能在心中想想。
而且那位有那麼多優秀的子女,會在意赫菲斯托斯這靦腆但心底善良到極點的神明嗎?
想起赫菲斯托斯與自己共處的歡樂時光,珀耳塞福涅頓時皺起了小臉,綠寶石般璀璨的眼睛也眨著晶瑩的淚花,“赫菲斯托斯,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回海洋吧!”她說地真誠,相信在場的諸神沒有把她這話當作小孩子的戲言。
且不提其他神是何神情,光是珀耳塞福涅的生母德墨忒爾聽了這話,臉色一白,“珀耳塞福涅,你在說些什麼!”若是赫菲斯托斯隻是普通的孩子,德墨忒爾一定會很歡迎這小家夥到她家去,但他偏偏是......
德墨忒爾如今做了海後,再不是以往不管不顧的豐收女神,她的一舉一動可代表著海洋對天空諸神的態度,要是真應了珀耳塞福涅的話,怕是海界就真和宙斯結下梁子了!
而心思敏銳的赫菲斯托斯也清楚地意識到德墨忒爾的態度,隻對珀耳塞福涅勉強一笑,不過這笑看起來就像怪物的猙獰一般可怕,但好在珀耳塞福涅並不在意,“海洋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聽到赫菲斯托斯這般明事理的話語,德墨忒爾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來,又看到赫菲斯托斯如同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心下更是柔了幾分,“真是對不住啊,赫菲斯托斯。”說著,她投向赫菲斯托斯的目光愈發柔和起來,生怕自己再一個不小心又傷到這個小不點那脆弱如琉璃的心靈。
而赫菲斯托斯依舊保持著那看似獰笑的微笑說道:“您為何道歉呢?我才是該為自己那不思考的話語道歉的家夥!”這樣的赫菲斯托斯倒引起一旁赫拉的注意力,雖說他對這鍾樓怪人般的小家夥並無感情但對赫菲斯托斯這樣的懂事,還是感到由衷地欣賞,要知道在現代他可是沒少碰見過恨不得暴打一頓的熊孩子呢!
赫菲斯托斯也忙到宙斯麵前由衷地感謝道:“很感謝您這位主宰萬事萬物的神王能為我這樣卑微的家夥分出神來照看我,我方才卻說出那樣的話,隻希望您能用海,”說到這裏,赫菲斯托斯頓了一下立時改口道:“天空般的胸懷原諒我這愚鈍的家夥。”
他們看起來隻像一對君臣,相信不知情的人絕不可能從他們身上看到一絲血緣的聯係。
宙斯對於赫菲斯托斯的識時務滿意地點點頭,麵上說願意寬恕因為他年幼無知而說出的話,但心中到底有沒有寬恕,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這件事就以一種大家都很滿意的方式解決了,至少表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