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試,你怎麼樣了?”
“阿試,你還好吧。”
一個女音在耳畔呢喃軟語,像一顆圓潤的珠子般滾在早已滿目瘡痍的心上。
手如柔荑在他的布滿疤痕的背上細細攀爬打圈,故意調皮地使壞。涼涼的觸覺讓他一陣戰栗,隨後睜開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眸。
“瀾兒,別鬧。”
睜開的雙眼在黑暗中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順著屋簷投射一個弧度滑落,滴在廊道外的長溝中濺起數朵小水花。
他特別喜歡下雨天。
不止下雨天,應該是最喜歡水。
有水的地方,讓他感覺格外的舒服,好像枯燥幹涸的身體立刻就活了起來。
輕試觥微微抬起頭,看著窗外看不清的雨,不敢動彈。他害怕一動彈,那柔柔的雙手撫摩後背的觸覺就會立刻消失。
每每當他被人踐踏而受傷,瀾兒便會立刻拿著私藏的金瘡藥出現在他的房外,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幫他上藥,久了後見他自己敷藥不方便就開始幫他。
那指尖觸摸他背後皮膚的感覺還有她那心疼又調皮的模樣,都令他一輩子難以忘懷。
雨一直下著,屋內越來越冷。
他終於忍受不住僵硬的身體,在漆黑一片中伸展了手腳,隨後抱緊自己。
自從沈府大老爺去世後,府內人對他的待遇更差了,如今連炭火和舒適的被子都找借口不給他。
“阿試。”
他的腦中還回想著她的聲音,然而這樣的沈落瀾怕是再也無法見到了。
一想到她,他的腦子有些發疼,就算環境再惡劣,他都覺得不敵此刻內心的深痛,那疼痛自手指尖開始沿著身體各處筋脈蔓延,令他在無數個夜晚失眠。
該如何去除這樣的病痛呢?
清醒的時候他會整夜整夜的思考。
正在這時寂靜的夜晚門口突然響起一個很小的聲響,他立刻站到門後,在不知道誰來訪的時候,全身處於戒備狀態,
“是我。”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男聲。
是他。
輕試觥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嗬,你害怕我?”沈落風進了門,看到還未完全放下戒備的輕試觥,笑了一聲。
這家夥居然還能笑出聲。
輕試觥瞥了他一眼,不理,冷冷地坐到了桌邊,聞到他一身的酒味,蹙眉道:“你又喝酒了?”
“我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做什麼?”
“的確。”
這並不是奚落的語氣,沈落風的眼眸忽的閃亮了一下,原來他是個聰明人。
此刻沈府草木皆兵混亂不安,自從父親死後,他在沈府的日子愈加難過,不以喝酒浪蕩來掩飾自己的行為,會馬上被當做下一個要除去的對象。
看著眼前這個陰沉的男子,他笑了一下,如今他也隻有依靠父親這個所謂的“養子”,希望他看在父親和沈落瀾的麵子上肯幫他。
“瀾瀾她……”
輕試觥明顯知道他來的意圖,也知道他開口想說什麼:“好,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
果然……
沈落風雖在意料之中,卻沒有料到可以這麼順利,以為要費一番口舌:“你不打算再考慮考慮?”
“夠了!”輕試觥有些不耐煩,明明知道他必然會答應還要如此試探他的真心假意,這種行為令他感到無比反感。
他明明知道他為了瀾兒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沈落風第一次被他嗆到,覺得眼前這人全身上下透著之前他沒有察覺的靈敏和聰慧,更加難得還是那十分的忍耐力。
很好!
“你知道瀾瀾一直想要嫁給你。”
輕試觥的眸光愈發冰冷,握著茶壺的手也拽得更緊。
“我會娶她。”
他知道現在這個狀況娶了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處境隻會更加的艱辛。以前都是一個人在抗,那麼接下來還得肩負另一個人。
沈落風在心裏歎了口氣,盯著眼前心思莫測在他眼裏一直像一條狗般存在的他,突然間動了惻隱之心。
就算是讓他做一枚棋子,也該做得明明白白。
於是在這個雨滴細細碎碎的夜晚,他將全部的計劃托盤而出。
聽著他的話,輕試觥的眼底露出鮮少的驚訝。
“你能做得到嗎?”
“我……”輕試觥有些猶豫。
“一旦成功,不止是我瀾瀾,更是你,我們都可以被解放。”
是的,此話不假。
輕試觥蹙眉想了片刻,雖然此法鋌而走險,卻沒有別的方法,最終還是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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