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聽到此處可以想象當時沈落風望著永遠年輕的鮫人時那驚駭的眼神，他肯定認為他是一隻妖怪。
他的眼神投向燃犀，滿懷愛戀。
鮫人的壽命如此長，而他們一旦愛上一個人感情也可以持續這麼長啊。
這比那些薄幸男子來得更加靠譜，隻怕沈落瀾是不能深刻懂得這份感情的不易和艱辛了。
“這個世上畢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十全十美。”
鮫人歎了口氣，走到燃犀的麵前：“明鏡這孩子受過太多的苦，全由他自己承擔了。”說完，他手一拂，那棵燃犀便出現在他手中。
千年才開一朵的花，同鮫人相得益彰，隱現熒光。
而鮫人的下身恍惚之間一條鱗光閃閃的魚尾突地出現又消失無蹤。
陳瑜心中奇怪，覺得明鏡似乎還隱藏著身世秘密剛想開口問他時，突然覺得眼前的濃霧愈加深厚，直至看不見眼前的一切。
“怎麼了？”
她也不敢往前走去，隻是伸手四下摸索，猛的抓住一樣滑溜溜的東西，頓感奇怪，卻被一雙手反捉，突然將她推了下去。
濃霧逐漸散開，而就在陳瑜方才站立的位置處立著一隻半人半魚的妖怪，便是鮫人，而他手中的燃犀已經不見。
“凡塵往事既已離去，我亦隨風離去。”驀然看去，他滿頭長長的烏發瞬間染白，原本年輕的臉頰也一下子老去如垂暮之年的老頭，隻是尾翼左右擺動很是有勁，一擺將他擺上了天，再一擺衝過重重迷霧，拋入了茫茫北海之中。
北海之中數十條鮫人一起擁上，將他穩穩接住。
他們大約是看到他一瞬間變作的老去模樣，紛紛低頭垂淚為他惋惜。
“北王，為何執意要將那燃犀送給人類？”
“是啊，北王，燃犀一旦離開貘樹，您的壽命就如水流一般逝去，再不可更改。”
“先王辛苦將您尋回，若是在世一定不許您這般。”
輕試觥揮一揮手，示意他們止住：“我早已活得如同傀儡，老死又有何妨？”
於是所有的話語立刻停止，隻是歎息而已。
從北海望去，那棵高聳入雲的古樹瞬息之間收攏了所有的枝葉，變回了雲崖上的一棵幼嫩小枝。
也許在下一個千年，還會長出一朵燃犀，而它的本職則是陪它長大，長成參天大樹給它養分，供它不息。
“哎呦，我的屁股好痛！”
陳瑜緩緩睜開雙眼，便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木桶中。
居然沒死！
她撐著地麵起來，隨後發現手中緊緊握著千年之花燃犀，頓時一陣欣喜，回想了一下，才驚覺在迷霧之中應是那鮫人在推她入霧時順便將這棵花塞進了她的手中。
這麼珍貴的花，塞得如此隨意！
她掙紮著起來時又發現在不遠處的一隅站立著一個身影，瞪大眼睛瞧去，發現竟然是阿木。
“阿木，過來扶我一把啊！”
阿木這才蹦過去，拉起她的手將她一使勁連帶著木桶拉起來。
“把木桶給我弄下來。”陳瑜覺得很是鬱悶。
阿木走到她背後，使出力氣才把木桶從她的屁股上脫下來。
“哎，我的媽呀，終於自由了。”她伸了伸酸脹的脖子，揉了揉發疼的屁股，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裏？”
阿木指了指前方，口中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小涼山。”
陳瑜驚呆了，並不是因為他們就在小涼山附近，而是阿木居然也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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