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消失在眼前,緋炎淡淡一笑,回到花樹下,坐在石凳上,閉上雙眼,感受一片一片的花瓣掉落在臉上。耳邊依稀響起陳瑜說的那句話:“阿炎,別鬧。”所以,就算提前同她相識在畫中,陪伴她孤寂的日子,那也不是她。
明鏡一人快步走著,陳瑜亦步亦趨跟隨。
長長的道路讓明鏡越走越清醒,他開始有些後悔,於是越走越快。終於走到小涼山,他打算進屋,轉過身看到陳瑜一臉倦怠地望著他,雙眼中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埋怨。
“我知道你有許多話想對我說,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若是相信我,就等著。”明鏡出言安慰她。
陳瑜聽了明鏡的話便在小涼山待了許久,整天爬到樹上遙遙望著空蕩蕩的院落,也不見明鏡出門,一天一天,枯黃的樹葉都紛紛旋轉落土,天氣越來越冷,好像就要下雪了。她抬起頭看看天空,幻想了一下下雪的情景,那麼冷的天,小僵屍們不知道要躲到何處去。
終於到了下雪天,陳瑜卻不覺得冷,因為這段時間她隻要一有空就會去抓幾個壯丁來采血,以防自己失血而亡。可是附近的壯丁都被她抓遍了,大家都很害怕她,也不敢在夜間出門,這讓她感到很被動。
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她覺得有些渴,於是跳下大樹,大樹上留下了她的一方空位,周圍都填滿了白雪。走在雪上,雪中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她打算去找水源,便一直往山頂走去,不想走到了第一次碰見烏鴉精的地方。
這裏卻是四季如春,巨大的樹散發出剛強的陽氣,高聳入雲。
“哎呀,這是什麼?”陳瑜好像踩到什麼東西,趕緊從雪中拔出雙腳,而離她不遠則是碧綠的草地,盎然生長。
她撥開厚厚的一層積雪,露出黑色的羽毛,再往外挖開,還是一片羽毛,雪下的生物應該已經被凍斃了吧,她使出渾身的勁道一把將黑色的東西拉出來,一看,心裏一驚,居然是多日未見的烏鴉精,麵容看上去很黯淡,此刻是死在了大雪之中了。
他是被凍死的嗎?
陳瑜抬頭望了望離烏鴉精不遠的綠地和近在眼前的參天大樹,心中不免有些疑慮。
雲海翻滾,積雪綿綿,一層又一層的銀色裹住了煉屍房,突然屋內一道黃色的光圈一閃,接著傳出一聲歎息,像是有什麼東西蘇醒了。
院落前的樹上,有一個雪人立在上麵,令人以為是哪個小妖惡作劇堆砌而成,此刻突然積雪融化,露出一張人臉,是陳瑜。
她自從那日在山頂發現了烏鴉精後,便一直坐在此樹上,坐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仰望了無數個星空日落,最終埋於雪中。
“女娃,你竟然在這裏。”茂策捏著那柄破掃帚,又開始打掃起雪地,看到如此勤勞的茂策,陳瑜相信了他是真的在打掃。
茂策看了看煉屍房,不免歎息:“女娃啊,你該從哪來就去哪吧,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本來就這麼瘦了,現在就更瘦了。比比看,就快趕上這條細枝。”
“我從哪來又該回哪去?”陳瑜喃喃自語,她不太明白。“我從現代而來,該回現代去了,可是要怎麼回去呢?”
“現代?那是個什麼地方?有小涼山貌美嗎?”
陳瑜搖搖頭。
老頭“哦”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
“明鏡他應該是成功了吧。”陳瑜看著煉屍房耀眼的光輝,覺得那光芒甚是刺眼,是他非要帶她回來的,卻又丟下她一人。於是怨恨日積月累,當看到這束光芒時,她開始到了容忍的極限。
茂策見她如此執迷不悔,有些難受,抹了抹眼淚,拖著掃帚走開。
“我想去看看。”陳瑜拍了拍身上殘留的雪花,隻是臉上還掛著雪水,她也不管,便踩著滿地的雪草往前而去,短短的路程被她走得異常困難,卻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煉屍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