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高處吹來, 撫過少年散開的發絲,糾纏著想要帶發絲一起飛舞, 被少年伸手按下,這才阻止了一場翩飛的舞。
坐在池邊的少年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袍, 散著三千青絲, 彎著腰撩起池中的血水, 一雙如玉的足踩在血紅的池中, 紅色的血水與瑩白的雙足交映,有些晃人的眼。少年的神色並不似他的動作一般的悠閑,他微蹙著眉頭,看上去接觸池中的血水, 會讓他覺得難受,一張小臉煞白, 抿起的唇倒也表明了他的心情,他並不開心。
沈承影跑得遠了些給徒弟找補身的靈物,剛回來便見到此情此景, 趕緊上前把人從池邊抱走,不高興基本就寫在了臉上:“我說過,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進血池,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淩霜清眨了眨眼, 可憐巴巴的解釋:“我已經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了,怪無趣的。明明隻要進血池就可以好了,為什麼要費勁的療傷呢?”
沈承影不讚成道:“你會疼。”
“從前那麼多次, 徒兒也都疼過去了。”顯然知道對方的點在哪裏,淩霜清揪著那個點使勁的踩,不心疼死沈承影不算完。“師傅,這樣一點點養著,我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沈承影被他一句話給說的心又疼了,沉默著把他放到了床上,取過一旁的布來,半跪著握住了小徒弟的一隻腳,就要為他擦幹腳上沾著的血水。
小徒弟掙了掙,沒能夠掙過師傅,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聲音也小了起來:“師傅,你不用這樣照顧我,弄的我像是個殘廢一樣。”
本來有些旖旎的氛圍一下子消失不見了,沈承影抬頭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看的小徒弟不明所以的縮了縮脖子,才歎了一聲氣:“照顧你本就是師傅的責任。從前師傅忙著閉關,沒有時間照顧你,現在得了空,和自己的徒弟待在一起,不應該嗎?”
“待在一起是沒錯,但是師傅你應該督促我修煉啊,你這是要把練兒寵上天嗎?那練兒就廢了,本來就打不過沈承影,這要是一荒廢,怕是再也追不上了。”嘀嘀咕咕的,淩霜清眼看著沈承影擦完了自己的腳,又換了布要來擦自己的手,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都想嘲諷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沈承影手一頓,想了想,問道:“你見到沈承影了,感覺他如何?”
淩霜清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師傅問這話,是想把他發展成我們的人?”
前些日子兩人鬥嘴,沈承影順口就說他從前說的那些什麼正道臥底什麼的都是假的,讓淩霜清不可深信,被淩霜清給調侃回去了,說真要是信了才是傻子。哪有臥底做到極樂教教主這個份上的,都有這樣的成就了,早就幫著正道覆滅魔道了。
借著這個機會,淩霜清還改了自己的人設,從小可愛徒弟,變成了喜歡和自己師傅鬥嘴,偶爾嘲諷一下師傅的徒弟。這樣的改變雖然有些突兀,但是沈承影和性子跳脫的小徒弟相處過,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而十分的歡喜,覺得小徒弟在自己的麵前放得開了,是對自己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的肯定。
不過是淩霜清懶得裝傻白甜了,他現在看到沈承影這張臉就想要刺一刺他,所以放飛自我了一點點。
沈承影淡定道:“隻是問一下你對他的感覺如何。”
淩霜清咬了咬牙,仗著對方不知情,當著正主的麵就罵道:“感覺很不如何,一個混蛋!”
沈承影的背一僵,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之後,小徒弟的一切在他的眼前都變的那麼的不同,從前不在乎被人看法的沈承影,此刻卻非常想要知道小徒弟的眼中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所以才有今天的這一問,隻是沒想到聽到的答案這般的讓人無奈,看樣子因為那顆長生果,小徒弟是對自己記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