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皇帝的話一出口,大殿裏的氣氛冰寒到了極點。
慕容燁卻心中一顫,轉眼望向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子。
她是故意的,故意鬧到這種地步,故意讓父皇問出這個問題。
為的就是……
“是四皇子。”梅開芍淡淡的開口,打斷了慕容燁的深思,她踱步走過來,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四皇子前日來找我,讓我想辦法潛進書房,把官員名冊偷出來,他說隻要我偷出來,大皇子就會對我另眼相待,為此還專門設了宴。”說著,她輕輕的笑了一下,看向四皇子蒼白無色的臉:“可惜了,開芍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到為了所謂的愛受盡利用的女子了,說來也對,我小時候不懂事,總是追在大皇子身後跑著,誰都不會把我當回事。隻不過是娘親去了,找個寄托,更何況我與大皇子本就有婚約在身,不跟著他跟著誰但是,嗬嗬,開芍還是太天真了,沒了娘親的我又算了什麼呢梅家被人貪圖了去,我沒有能力要回來,又膽小懦弱的緊,隻想著跟在未來的夫君身後,要一點保護。不過,自己還是泛了傻,梅家沒了,我就成了廢物,堂堂大皇子怎麼可能會娶一個廢物。這麼多年,我受盡譏諷,卻還是追著那一份縹緲的婚約,連娘親的遺言都放在一邊,當了個花癡名號,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談樂之餘,殿下們似乎很樂意見我出醜,便一件又一件的禍事往我的身上推。那些個公子小姐們更是厭煩我厭煩到了極點,嗬,每次出了錯,必定是我做的,誰讓我腦子不清楚,做了個傻子,還做了個倒貼貨。想必也是我不懂事,到了現在,我做過沒做過的,也會往我身上栽贓,常常弄的我百口無言,前兩次那事,皇上想必也知道一些。”
高宗皇帝沉著眸,心中卻長歎了一口氣,這孩子指的是剛進宮選妃那會,所受的栽贓。
他確實全部都知道,不過他並沒有插手。
當皇帝也有當皇帝的衡量。
那些事情,如果不是皇後允許,怎麼可能會發生在皇宮中
皇後明顯做的偏袒,但又有什麼辦法。
他總不能為了梅家孤女去和皇後較真,那是後宮的事,隻要表麵上辦的漂亮,沒有誰會把它拿出來說。
可如今,這孩子卻重新提起來了……
他確實有愧疚,聽了那些直白又真實的話,那份愧疚被無限的放大……
她是梅蓮的女兒。
卻過的這麼苦……
孤獨無助,有冤難鳴。
是啊,京城裏的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一個笑話。
他知道,但是即便他的皇帝,也隻能做個旁觀者。
畢竟在這個大環境下,必須如此做才對。
所以,他也就由著慕容燁把婚約解了……
高宗皇帝抬起頭來,那一刻他竟有點不敢看殿下那雙黑白分明,熠熠生輝的眸。
梅開芍向來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她知道怎麼說能讓人出現弱點,這也是她做刑警時得來的經驗,現在她看著高宗皇帝,便知道他已經開始動搖了,便接著道:“四皇子找上我的那天起,開芍心中就升起了一份惶恐。”
說完這句話,她就見慕容寒冰清清冷冷的朝著她這邊掃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明擺是在嘲笑她的謊話。
梅開芍覺得這個人就是個超級無敵大,她說的都這麼感人了,他還能一眼看穿她。
簡直就是個沒有弱點的怪物。
她的克星!
梅開芍動了動身子,想要把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
他卻隻給她一個威嚴十足的眼神:老實點。
梅開芍怕被他斷了食量,隻好繼續站在原地,乖乖巧巧的說著:“開芍害怕的整日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說著,她看了身側的冰塊男人一眼,果然在他嘴角處看到了一絲笑。
嗤,想笑就笑,她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無非是在想她這兩天吃的香睡的飽,都快成豬了,還在這裏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話。
梅開芍確實臉皮厚,那又怎麼樣,不臉皮厚能把那個不要臉的四皇子拉下來
她抬起眸,字字清冷:“我怕這裏麵有什麼陰謀,若是真按照四皇子所說的做了,把真的官員名冊給了他,到時候不僅會害的三殿下仕途全毀,開芍也會落個不守婦道的罵名。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都沒有人會相信我,畢竟小時候我纏大皇子纏的那麼緊,全部的人都以為我瘋魔了。皇上,我確實瘋魔過,腦子也有過問題,但是我現在不想做錯事,隻想好好呆在廣寒宮,為了能保命,開芍迫不得已,才把名冊給換了。”
“你……你這個女人!”直到這一刻四皇子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天真,他以為弄到這一步是慕容寒冰的陷阱,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是這個女人,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