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一忍了下, 沒忍住, 嘴角一挑笑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沒個正形兒？”
“我怎麼沒有了？一一你就比我大五歲，能不能別這麼有姐姐的偶像包袱？”
“你還知道我比你大五歲呢？”傅一一想起紀晞晞的話，抬臉睨著他, “那你怎麼不拿我當姐姐？晞晞還比我小呢，你倒管人家叫好姐姐了？”
秦嘯川表情一僵，倒顯出幾分窘迫來, “你、你怎麼知道？”
是下午那會兒紀晞晞非鬧著讓他喊, 說喊了才肯告訴他傅一一今天要來的消息。其實這本來沒什麼大不了，可誰知會傳到傅一一耳朵裏。
當麵提及這件事，他隻覺得萬分難為情，耳朵都燙了起來，覆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秦嘯川別開眼, 小聲抱怨：“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傅一一抿嘴笑, 也不說話。
這麼鬧了一會兒，兩個人之間的怨氣消散不少。
傅一一低頭，握住他的手揉了揉，換了個話題問道：“胖哥為難你了？”
“還沒呢。”他不以為然，“氣得第二天就回北京了, 暫時沒時間收拾我。”
她歎了口氣，“你還知道他要收拾你啊。”
不等他答，她又說：“就算他不收拾你，公司估計也要告你違約, 你之前還有代言，也沒到期吧？”傅一一越想越頭痛，“沒到期的話，可能廠商也要打官司找你麻煩吧。這下經紀公司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幫你，如果他們不出麵的話，咱們隻有自己找律師了。”
“咱們？”
秦嘯川的喉結上下一滾，啞著聲音說：“一一，你的意思是……？”
傅一一抬眼看著他眼裏暗藏的期待，頓了頓，說：“你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吧。”
她抿了抿嘴，臉色多了一絲沉重，“雖然現在看來，好像有一點晚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然後再重新做決定。”
秦嘯川看著她的表情，意識到她要說的，大概不會太中聽。
他摸上她的臉頰，拇指溫柔地在她的肌膚上摩挲，“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我說，但要是勸我再考慮或是收回成名的話，你還是別說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選擇直接在微博上發送視頻，並不是他的一時衝動，反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次的事情一出來，把他對這個圈子原本還有的一絲天真僥幸都澆滅了。他不可能一輩子活在經紀公司打造出的人設裏，要是以後他和一一決定結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是不是也全都要來辱罵一一？
他受不了這個假想。
與其日後受製於人，不如他先行做個決斷。
拿定主意，直接快刀斬亂麻地發出來才是最好的，免得夜長夢多，胖哥知道後唧唧歪歪個沒完。
視頻發出去之後，他的心安穩下來，也考慮過後果。
他的經濟約是當時一進校就跟胖哥簽的，當時簽的是6年，這下翻過年了，不過隻剩一年而已。
更何況，他又不是一般的什麼小明星，要受經濟人的擺布。
至於違約，秦嘯川就更不擔心了。藝人跟經濟公司違約的多了去了，不過是賠錢了事。雖然他的天價條約可能需要多賠一些，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賠就是了。
這些年下來，他的收入豐厚，除了買下朝陽的兩套公寓，也沒有什麼大開支。賠完違約金之後的錢也足夠他和一一過日子的了。
可傅一一不知道他這些小心思，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沒好氣道：“什麼收回成命，你以為你是皇上呢？”
秦嘯川笑了笑，酒窩若隱若現，“一一，這個詞又不是皇上專用的，”
“……你別打岔行不行？”她橫了他一眼，又繼續，“再說，我還沒說什麼事情呢，你就覺得不會影響判斷了？”
秦嘯川抱著她轉了個方向，把她放到書桌上，雙手撐在桌沿上，將她籠罩在自己懷抱裏。
他嘴角一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反正我不會改主意了。”他親了親她的唇瓣，琥珀色的眸子裏蕩漾起幾分得意，“你別想哄我。”
是嗎？
傅一一看著他這副樣子，被激了起來。
她手搭在他的肩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秦嘯川，”她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扔出一個重磅炸彈，“我可能不能生。”
“生？”他一愣，“生什麼？”
傅一一深吸一口氣，淡定道：“醫生說，我的體質很難受孕，以後可能不能生孩子。”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的笑意一僵，慢慢浮現起震驚的神情，微揚的嘴角有些發軟。
或許對兩個人來說，現在談論結婚生子還早了一些。可他既然為她退出了娛樂圈，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兩個人遲早會走到那一步？
秦嘯川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脫口而出：“你騙人！”他抬起臉望著她，看見那雙又黑又圓的眼睛，喉頭發澀，“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傅一一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的。”
明明知道這就是真的，又何必不敢相信。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如果後悔的話，盡快找胖哥挽救吧。要是需要我做什麼，我這邊會盡力配合的。”
傅一一從桌上滑下來，“我累了，先洗澡睡了。”
其實心裏不是不期待的，可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有些緣分也不能強求。
洗完澡出來，屋子裏已經沒有人了，她沒有問他去了哪裏，給他時間消化這件事。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身旁的床陷了下去，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傅一一本能地攀上了他，男人熟悉的氣息之中參雜著濃濃的煙味。
她不想醒來，或許能夠放任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紀晞晞來酒店接人，帶他們去山裏泡溫泉。
秦嘯川抿著唇，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們。
傅一一也沒有找他說話。
出了這樣的事情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大概，他很生氣吧。
傅一一暗自歎息，他們之間，也就這樣了。
地方離江州城不遠，酒店在江邊的山崖上，溫泉修成了無邊泳池，從池邊望下去隻見江水澄碧，似一條玉帶，蜿蜒在蒼翠的崇山之中。
傅一一嘖嘖稱奇：“以前倒不知道江州是這樣一個寶地。”她想了想說，“有一句詩怎麼說的來著，蜀江水碧蜀山青。”
“不是啦，這一句說得是四川峨眉山。”紀晞晞挽著她的手說，“不過用在這裏倒也蠻合適的。你們作家就是不一樣，詩詞歌賦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