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一也覺得這段時光非常難得, 快樂得像是沒了筋骨, 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甚至連最愛的虐文也不寫了,暗戳戳地連載起了小甜文。
比起秦嘯川,傅一一更加珍惜這種感覺,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輕鬆太久。
胖哥來的那天, 是個星期天。
傅一一開始還以為兩個人會劍拔弩張,陪在一邊準備隨時調停。
胖哥揮了揮手,說:“行啦, 還不相信我嗎?我也得打得動這小子啊!”
他語氣還是很慪, 傅一一卻笑了起來。
之前確實有一次,胖哥氣得要揍他,結果沒打過。
她聳了聳肩,自然地說:“那你們聊吧,正好我去幹洗店拿衣服。”
“不用, 一會兒晚上我去拿就可以了。”秦嘯川傻兮兮地說, “你要不要點個甜品吃?”
傅一一:“……”
胖哥:“……”
傅一一沒理會他,還是踩著人字拖就出門了,給了兩個人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這人休息久了,真是連最基本的情商都沒了。
胖哥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抽煙, “我他媽也算是長見識了,真的,我在這行十年冒頭了,打心眼裏佩服的人不多, 你秦老板算一個。”
秦老板坐在單人沙發上,麵無表情:“好稀罕嗎?”
“你你你!”胖哥被煙嗆住,一雙手指著他直抖。
秦嘯川的表情柔和下來,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過了半天,胖哥長歎一口氣,把煙掐了,問:“你考慮清楚了?”
秦嘯川懶洋洋地點了點頭,“公司的合同,該怎麼處理你就怎麼處理吧。”
胖哥說:“你真的就這麼走了?一點不留戀?”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答案顯而易見,他不想回答。
關於未來的事情,秦嘯川早已有了決定。
他想過了,退出娛樂圈,並不代表他要放棄表演。
北電從來就不是為了培養明星而生的學校。
他決定轉換跑道,從今往後在舞台劇上繼續他的表演。
他甚至打算這兩年回母校繼續深造,是班主任老邵建議他出國。
秦嘯川很意外,北電人畢業之後很少再出國讀書,因為在他們心中,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電影學院。
老邵卻力勸他出去看看,一來是為了換個環境,二來則是為了學點不一樣的東西回來。
秦嘯川考慮了一天,接受了。
離開不是壞事。
學校裏不會有人大驚小怪地對他們指指點點,可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學校裏。短暫的離開,等風頭過去再回來,相當於是在過另一種生活前,來了一段緩衝期。
他把這一切都跟胖哥徹底談開了,甚至表示違約金的部分他會全力配合,希望公司不要因為而為難胖哥。
這裏麵的信任和情誼,不言而喻。
胖哥靜靜地重新點了半支煙。
“你出國念書是好事,回來搞舞台劇也是好事,我都支持你。但是有一點,你回來之後的經濟約也得跟我簽,那我就又辦法跟公司談違約金的事兒。”
這要求倒是出乎秦嘯川的預料,他想了想說:“你考慮清楚,舞台劇來錢可沒那麼快。”
胖哥拍著大腿白了他一眼:“我他媽能不知道嗎?可還有什麼辦法?我不簽你你能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合約?沒半個月就被人賣了你信不信?”
秦嘯川定定地看著胖哥,看出他虛張作勢下的關心與不舍。
“那好。”他笑了笑,沉默良久,又才由衷地說:“胖哥……這麼多年來,謝謝你。”
胖哥鼻子發酸,平時被他冷哼慣了,突然來這麼一下,不知怎麼竟然有種老父親的欣慰。
他揮了揮手,站起來,豪氣道:“你盡管去飛,飛得越高越好,我等著你秦嘯川的名字寫進中國藝術史的那天!”
胖哥走後,秦嘯川默默地在逼仄的陽台上抽了兩根煙。
他個子高,長手長腳的縮在老式躺椅上,竟有種別樣的塵世煙火氣。
隻是深邃的五官上,難免有幾分落寞。
回到家裏的傅一一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由分說地擠進他懷裏。
夾煙的長指往外舉了舉,他“哎”了兩聲,本能地抱住懷裏的人,“一一你別鬧。”
傅一一肉唧唧的手捧住他的臉,“不開心了?”
“沒有。”
她垂眸看著她,一臉不相信。
秦嘯川說:“沒什麼……就是覺得胖哥挺好的。”
她聽得撲哧一笑,“不容易啊不容易,胖哥也算多年媳婦熬成婆了。”
“什麼跟什麼呀……”
他默了一會兒,把關於未來的打算也跟她一並說了。
傅一一倒是很支持,笑著說:“好啊,正好我那邊有房子,我們可以住家裏了。”
秦嘯川:“???”
前幾年趕上IP購買的熱潮,她的幾乎都賣了出去手上攢了一大筆錢。可這些錢在北京是買不到好房子的,國內喜歡的一些地方她又沒有資格買。
恰逢她去紐約訪友,有一天開車去新澤西吃飯,餐廳的落地窗戶隔河正對曼哈頓半島。她忽然覺得這美景讓人心動,於是取消了機票,在那裏長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幹脆買下一套公寓。
當時齊雨瀟還笑話她說:“一擲千金呐,這是我聽過的最貴的一頓飯錢了。”
那個時候不覺得買房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隻是不想把錢存銀行裏浪費,可現在她卻覺得,或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最好的安排。
“我那裏離紐約大學很近,到時代廣場也就20分鍾吧。”傅一一很開心地說,“我有一個特別大的陽台,正對曼哈頓,我們可以搬個烤肉架,一邊吃肉喝酒一邊看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