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我要睡了。”孟雲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就真的躺在床上睡著了,被淚水洗過的臉更加蒼白,我似乎明白她為什麼畫著那麼濃豔的妝。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我躺在床上無心睡覺,一邊同情躺在我隔壁床的孟雲,一邊擔心小雪,不知道嗣修哥找到她沒有。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已到深夜。突然聽見一個稚嫩嬰兒哭聲傳來,“媽媽,媽媽,你在哪啊?”我聽的毛骨悚然,誰家的大人這麼不負責任,把孩子弄丟了,深更半夜的哭,也太嚇人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小縫:“媽媽,你在這啊!”
我和孟雲同時坐了起來。隻見一團血糊勉強能看清五官,還拖著胎盤的嬰兒慢慢的爬了進來。
“媽媽,哥哥,姐姐們踩的我好疼啊!”
“是你嗎,小寶,真的是你嗎,你來找媽媽來了。”孟雲哭著站起身就要上前去抱她,我起身一把拽住她:“不要過去,孟雲你清醒點。”
“放開我,他是我和山哥的孩子小寶,讓我過去。”孟雲瘋狂的扭動著,
“嘻嘻,這團臭肉,怎麼會是我們的弟弟。”伴隨著聲音,又進來三個孩子。這三個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模樣,一進門就狠狠的把那個肉團踢飛出去。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不要你們,你們別欺負小寶,好不好。”孟雲撕心裂肺的哀求道,
“媽媽?你這個臭女人不佩當我們的媽媽,你是這個野孩子的媽媽。”那個帶頭大一點的孩子吼著,又走到那團肉球前,一腳踩爆了那小小的頭,然後哈哈大笑。
“不”孟雲瘋狂的想掙紮開我死死拉住的她手。
“你不用著急,我現在就送你去陪他”那個孩子說著就像孟雲衝過來,我條件反射的把孟雲護在身後。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我急忙回頭。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我麵前,狐狸?!那個孩子正張著大嘴死死的咬在他肩頭,鋒利密集的牙齒深深沒進肉裏,鮮紅的血沁透了白色衣衫,像極了怒放的紅蓮花。
那個孩子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跳到一旁。愣愣的看了半天,叫了一聲,“不好,我們快走。”說著就率先從窗子飛身出去,逃跑了。
狐狸定了定身,並沒有追出去的意思。然後慢慢的轉過身,看著我,冰冷的眸子了裏充滿了迷惑和複雜的哀傷。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不動,也不說,像跨越了千年滄桑,靜止在這一刻。我第一次覺得他很美,美的驚心動魄。身材修長,五官清俊,長發及腰。一件素白長衫,無風自舞,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狐狸,你,你受傷了!”我失神的提醒他。
良久他輕輕的走過來,攔我入懷。我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微涼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青草香飄散開來,那麼熟悉,似曾相識,好像陪伴了多年。
“我想嚐嚐疼痛的滋味,疼痛會讓我清醒,會讓我不在靠近。”他靜靜的訴說著。”還疼嗎?“
他的手輕觸我的傷口,像在撫摸嬰兒的臉,輕柔溫軟,百般纏綿。
“狐狸,你……”我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他對我這麼溫柔,為什麼他的眼裏那麼哀傷?像潭碧綠的湖水,讓我迷戀沉淪,如果可以就讓我溺死在他幽深的眼眸裏吧,無怨無悔。
“沐白,叫我胡沐白.”說著轉身就從窗子飛了出去,沒給我反應的機會。
我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啊,小寶,小寶,媽媽在這,媽媽在也不離開你了。”
我被孟雲的痛苦的哭聲拉了回來。她抱著那小小的一團肉痛哭著,漸漸沒了聲息,暈倒在地。我急忙跑出去叫來了值班醫生。
醫生把孟雲背到了監護室,做了檢查,說是太虛弱,又受到了驚嚇,才昏過去的,給孟雲打了一針,睡一覺就會好的。
我獨自回到了病房,醫生不讓我陪孟雲,說我身上有傷需要休息,他們會看護她,硬把我趕了回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今天狐狸好奇怪,是抽什麼羊角風,以前見我,板著一張撲克臉,跟我上輩子抱他家孩子跳井了一樣,不,是抱他家小狐狸崽子跳井了一樣。當時我恨不得把我爸那四十二碼的鞋拍在他三十八碼的臉上。今天突然對我這麼好,肯定不安好心。
不過“胡沐白”這個名字和他到還挺般配。沐白……我漸漸的進入夢鄉,我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看孟雲。醫生說她已經被一個男人接走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我悵然若失,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三天後,嗣修哥風塵仆仆的來醫院看我,說小雪找到了,不過是個誤會。小雪想媽媽了,沒請假,偷跑回了屯子。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終於可以出院了,肩膀的傷雖然沒有痊愈,但是可以活動了,醫生吃驚的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