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一聲不吭坐在旁邊,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有點戰戰兢兢,連平時活潑話嘮的瑤瑤都沒敢說幾句話。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春麗,今天雇主親自來了,她也不需要拍這拍那,隻要負責把自己喂飽就行。
已經五月底,在室外,戲服又是內衣又是外衣,華昭坐著不動,額頭上都在絲絲地冒小汗。
她也沒跟殷天朗交談,專注地想著戲,讓自己快速進入戲中情境。
殷天朗拿過一旁的電動小風扇,舉著給她吹風。
雲姐和瑤瑤默默退到幾米遠的地方坐著,不敢打擾。
情緒醞釀差不多了,裴莉雅的戲卻一直NG。
一遍又一遍拖到十一點終於過了,接下來就是華昭的戲。
劇組定的盒飯已經送過來。
華昭早上起太早沒什麼胃口,早飯隻吃了一點,殷天朗擔心待會要拍很久,向導演提議,“要不先吃了飯再拍。”
陳森林當然不會拒絕,立即宣布放飯。
盒飯種類還挺多,華昭找了盒油燜蝦套餐飯給殷天朗,他正好也遞過來一份排骨套餐。
兩人相視一笑。
再看春麗,一人抱了兩人份吃得正香,華昭也有了食欲。
下午的第一場戲正式開始。
這也是紅纓的最後一場戲。
師兄身陷險境,輕煙求她出手相助,她向來俠肝義膽,毫不猶豫,甘願以身犯險。
像劇本最開始的那樣,她又一次和師兄並肩作戰,暫時逼退奸人之後,她讓師兄帶著不會武功的輕煙先走,自己殿後。
在一場惡戰後,她被奸人一劍穿心而過,紅衣翻飛,發絲飄散,嘴邊流出鮮紅的血,倒臥在一地枯葉中。
枯葉在風中旋舞,濃黑的發絲鋪散在地,映襯著雪白豔麗的容顏。
她仰望遼闊的天空,她還是愛他,一直以來愛的都是他。
在師兄麵前,在輕煙麵前,她演得那麼好,他們都相信她早已放下。
她的記憶回到小時候,她和師兄一起紮馬步,一起嬉戲追逐,如果他們一直不長大該有多好……
她嘴角露出一絲悵然的笑,慢慢地闔上了那雙曾經燦若星辰的雙眸,流出一滴淚水。
殷天朗坐在場邊上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沒法負荷。
她被人刺中心口的時候,他心髒揪著,忍不住站起來就要上去,還是旁邊的秦文仲下意識伸胳膊攔了一下。
看著她最終閉上眼睛,心底更是痛得不行。
不管是戲裏戲外,他都見不得任何人傷害她。
場邊一陣平靜,有人濕了眼眶,導演喊“cut”,帶頭鼓了掌,大家才反應過來,歡呼鼓掌,恭喜她殺青。
殷天朗起身過去扶她起來,她舔舔嘴邊的“血漿”,眼裏還含著淚,笑看他,“蜂蜜加紅酒原來是這種味道,要不要嚐嚐?”
“好啊。”他語音輕輕,低頭就親了上去,良久,揚起眉毛,“味道還不錯。”
工作人員目瞪口呆,沒想到高高在上,沉穩低調的大老板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舉動。
媒體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鏡頭,白衣紅衫,交頸相親,明天的頭條就是它了。
他們一起走回休息的地方,簡易打電話過來。
“大哥,嚴景深調了昨天酒店前台的錄像,放包裹的人應該不是本人,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交給前台的。另外,我們也看了最近幾天的錄像,發現有一個人很可疑,他在大廳出現過,一直在觀察大嫂,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人還在大嫂房間門口猶豫不決,停留過幾分鍾。”
殷天朗眉頭緊鎖,“這個人長什麼樣?”
“攝像頭拍攝到的角度不好,看起來二十多歲男的,帶著帽子,頭總是低著,五官看不太清楚。我拍了照片,等下傳給你。”簡易頓了頓,“還有一點,這個人昨天早上跟裴莉雅的經紀人有過對話。”
殷天朗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沉默了一下,“愔愔這邊已經結束,我們馬上回酒店。”
“行,那回來再說。”
華昭疑問,“怎麼?有眉目了?”
簡易傳圖片到殷天朗手機,他點開來看,這人站的位置比較偏,攝像頭拍的也隻是一個遠景的側臉。
華昭勾頭過來看,“嗯?”
“怎麼?”
華昭沒回答他,努力回想,靈光一現,“我見過他!”
“在哪?”
“昨天早上在一樓大廳,他看了我好幾眼。他後來還跟裴莉雅經紀人說了幾句話。”華昭轉頭問秦文仲,“你記不記得?”
秦文仲也看了照片一眼,想了想點頭,“確實有點印象,我當時催你上車來著。”
殷天朗麵上泛起寒意,遠遠看了一眼正在嚶嚶哭泣的戲中輕煙,沉聲道,“我們先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