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紅蜘蛛,正坐在樹上,睨著冷豔的眸,盯緊這邊。
她的角度,看不清安容,但是直覺告訴她,那應該就是雇傭兵團的幕後雇主了。
她唯有盯緊,不能讓顧忘川受傷。
顧忘川看著他,“你們與別人談生意的方式,就是綁架?”
安容有幾分歉意的說,“抱歉,是我的人沒有搞清,用了錯誤的方式,我代他們向你道歉。”他表現得謙謙有禮,溫文而雅,根本就不像一個黑道大毒梟的兒子,饒是顧忘川這樣子見慣了戴著各種偽善麵具的,也不得不對他的好風度點讚。
他的口吻,雖然冷漠,卻緩和了些,“安公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想要我的農場,我可以送給你,權當是交個朋友。至於你想在那裏做些什麼,那就與我無關了。我的朋友,我也想你能盡快送回來,畢竟,她的身體未愈,又有先心病,萬一出現了什麼差池,那就不好了。”
安容認真的聽他說完,抬起一雙深色的眸子望住他,“顧先生,說好是租用的,我又怎麼可能霸占了呢?你們GL的技術團隊可以繼續在那裏做研究,我也不會幹涉的。當然,如果我給你造成了損失,我一定會全部賠付。”
他雖然言談誠懇,不卑不亢,但顧忘川還是聽出了他的堅決。
不會有回旋餘地。
索性如此,顧忘川也亮了底牌,“你真的認為,我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賭上了GL的前途和聲譽嗎?倘若你傷了她或是殺了她,我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你!”
安容聽著,微微輕笑,隻是那張病態的臉,顯得生氣不足,“何必要動氣呢?做生意是求財的,我不喜歡喊打喊殺,傷了和氣。”
“和氣?現在還需要嗎?”顧忘川獨自應對這些人,不見絲毫的怯意,他果斷道,“想我們GL給你們這些毒販子保駕護航?你不覺得,你的籌碼太低了嗎?就算,你綁架的那個人是我也沒用!”
他將自己的態度表達得再明確不過了,安容垂了垂眸子,嘴角是抹溫和的笑,“坦白說,我並沒有打算用那個女人威脅你。”
“哦?”顧忘川挑高了眉,冷眼睨著他。
“就像你說的,她還不足以威脅到你。”安容垂眸說著,一臉倦容,怎麼看都像是大病未愈的病秧子。“所以,為了以示我的誠意,我已經派人將她送回醫院了。”
顧忘川一怔,有些不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說過,我喜歡和氣生財,不想給自己樹立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安容輕咳了幾聲,加西馬上遞過來一瓶藥,看樣子,對他甚是恭敬,完全超出了雇傭兵對雇主該有的反應。
安容也不避諱,當著顧忘川的麵,吞下兩顆藥,“抱歉。”
顧忘川擰著眉頭,看他好似真的生病了,不像是裝出來的。
安容接著說,“你不用懷疑,不相信可以打電話確認一下,那個女人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顧忘川沉靜下來,盯緊他,“你應該明白,這與真正的生意,是兩回事。”
“是的。”安容站在他跟前,麵容安然,“顧先生,你不應該用道德戒尺來衡量這件事,不做這件事的人,不能說他就是一個聖人,這一生都不會做損害他人的事。我們都是成年人,對這個社會的了解,不會那麼片麵的吧。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了,現今能與賞金獵人聯盟抗衡的,除卻zf軍,就隻有雇傭兵團了。”
他的話,意味深長。
顧忘川眉頭緊緊皺著,“我不明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懂。”安容字句沉了,目光也愈發的清明了,“顧先生,你是聰明人,你失去過什麼,你現在又是怎樣的無力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我來解釋。所以,我並不是在脅迫你,隻是給你提供了一個各取所需的機會。我想,如果不用道德來評判,我們一定會成為很愉快的合作對象。”
顧忘川的呼吸變得微微沉重,雙拳自然而然的捏緊。
對於他的話,他不是聽不懂,卻是不想懂!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卻想起了林悅爾失蹤時,無論他有多迫切,多焦慮,他卻隻能被迫的等待著結果。
什麼也做不了。
那時,他有多恨自己的無力,直到現在,都是記憶猶新。
他不由得抬眸,盯緊安容,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
他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沒有威脅,沒有警告,卻像一支鑽頭,直接鑽進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麵對他的神情變化,安容又斂下目光,“顧先生,你應該很慶幸,先找到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我那個粗魯的哥哥圖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