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陸景沉都被牽扯到一件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小事當眾。看著段毅煞有其事的表情,陸景沉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窗外。
尤城的傍晚總是會有火燒雲,橙紅色的雲,或深一點,或淺一點,肆意揮灑在天空,像極了印象派的畫。
“到底是我們的那個時代過去了嗎?”
陸景沉苦笑,“為什麼這兩天來找我的事情都那麼奇怪?”
長江後浪推前浪,被淘汰,被打敗才是常態。但陸景沉沒有想到,時代的更迭來得如此之快。
他仿佛感受到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時的心態。
但,一般人開始飄飄然感歎起自己之前的年歲時,就容易被身邊的人拿針把自己給戳破。
段毅似懂非懂地看著他,神情比剛剛更認真了,“難道之前你的手下每一次出去打人都要告訴你一聲嗎?”
“……”
一語中的,陸景沉清了清嗓子化解尷尬,剛剛腦海中蒼涼的想法也都煙消雲散,“我會托人告訴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順便給你的朋友說聲謝謝。”
“謝什麼?”
陸景沉答應在段毅的意料之內,但這要道謝,卻全然在段毅的意料之外。
“謝他給了我那幾個不懂事的屬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陸景沉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其實都是太年輕了,要是活到我現在這樣,就會覺得除了看我兒子撒潑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愛好像真的能感化一切,這個從前呼風喚雨的黑幫頭目,竟然也能說出這麼有人氣的話。
撒旦都改邪歸正了,那是因為新的撒旦正在誕生。
李柰在王智嘉的別墅坐如針紮,吃過傭人送來的外賣,她就一直坐在院子裏等王智嘉回來。
晚上,應酬完的王智嘉是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帶了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兩個人一路從門口糾纏,略過了在院子裏等候許久的李柰也渾然不覺。
李柰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相互糾纏著進入家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打斷他們。
她想和王智嘉說,想去醫院看看何青明。現在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讓何青明去說說情,這件事到此為止。
鼓起勇氣叫了聲“王總”,李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雖然這些事情她能理解,但作為一個第三者旁觀,還是太奇怪了。
“王總,這個女人是誰啊?”
掛在王智嘉身上的女人撒著嬌,“你好壞啊王總,家裏明明有一個女人了,還把我帶回家。”
“她就是我家的保姆,放在心上幹嘛?”
王智嘉親了一口懷裏的女人,拍了一下屁股,指了指樓上的房間,“乖,去那裏等我。”
“討厭!”
女人擺弄了一下衣服,一不小心春光乍泄,在王智嘉戲謔的笑聲中,羞澀地跑到了樓上去。
李柰冷眼看著這一切,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
她和王智嘉本來就是這樣,本來就是顧客和服務員之間的關係,她幹涉不了他找新的服務員,他也無法幹涉她去給別人服務。
這樣簡單粗暴的關係,比愛情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