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捶自己的胸口,淚流滿麵。
莫晚晚心痛如絞,婆婆字字句句如一根根針,紮在她心上。
墨銳對墨家所有人和善,唯獨除了她。
是不是沒有自己,墨銳就不會做那些“下作事”了?
透過玻璃,她看向病床上的小人兒,幾乎沒能一眼認出那個孩子。
墨銳臉上的嬰兒肥完全不見了,臉色慘白如紙,身上插了好幾個管子,仿佛那些管子拔了,他的生命就會從此停止,虛弱得隨時會停止呼吸。
心髒突如其來地撞了一下。
因婆婆的話而多想多思的怨氣,一下子撞散了。
她到底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疼愛過的小孩這麼死掉,嘴巴微張,墨岩廷驀地握緊她的手,朝她不讚同地搖搖頭。
莫晚晚顰眉,墨岩廷拉她走到一旁,責備說:“晚晚,你又心軟!上次你心軟,引狼入室,攪得咱們家天翻地覆,你忘了?”
離開病房,隔開視線,看不見墨銳現在的慘樣,莫晚晚眼前浮現墨銳在墨家的一幕幕。
每次墨銳親手把她推進危險裏,而她自以為是保護墨銳,把他護在懷裏,這個孩子是不是在她懷裏嘲笑自己?
她臉頰發紅,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才衝動了。”
婆婆言語刺激,墨銳形容淒慘,雙重壓力下,她非常自責。
她不該多想,婆婆就是在罵墨銳沒學好,而墨銳現在的慘樣,說不定是苦肉計。
貴族小學的生活條件比福利院不知道好多少,還有專人伺候他生活起居,墨銳不可能在福利院健健康康長大,去了貴族小學反而引發嚴重的胃潰瘍。
不單單是為自己,為了墨家的平靜,她也不能心軟。
墨岩廷緊繃的神色微鬆,拍拍她的背安撫。
剛才如果他一上來就說墨銳回家,對她怎麼怎麼樣,莫晚晚肯定會反駁,但責備她引狼入室,莫晚晚為了墨家也不會徇私情的。
隻要他們兩個不先開口,賀蘭君絕不敢做第一個開口接墨銳回家的人,否則的話,她就是故意挑起婆媳矛盾,甚至是故意給孫子機會殺害兒媳婦的禍家罪魁!
兩人回到病房前,賀蘭君看到莫晚晚前後臉色變化,差點衝上去揪墨岩廷的耳朵!
莫晚晚目光掃過病房,快速移開,不經意看到周倩蓉淚流滿麵,眼睛哭紅了,隻是她哭的時候沒有聲音,神情呆呆的。
她微微訝異,周倩蓉哭什麼?就算可憐墨銳,也不會哭這麼慘吧?
周倩蓉留意到她的目光,眼神微縮,在莫晚晚起疑前,她一把拉住莫晚晚的雙手,可憐巴巴地哭著說:“晚晚,銳銳是大哥的兒子,本該錦衣玉食地長大,卻從出生起就流落孤兒院。
他媽媽是個狠心絕情的人,大哥不能做個絕情的父親啊!咱們就把銳銳接回去吧!”
她語速非常快,生怕有人搶話似的。
而事實上,如遭雷劈的莫晚晚的確幾次準備打斷她的話,但都被周倩蓉的語速噎了回去。
莫晚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周倩蓉會先開這個口,周倩蓉可憐墨銳,難道覺得自己受的那些苦是活該麼?
這麼無恥的要求,周倩蓉是怎麼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