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1

飯店臨時指揮部,日下步狠狠地說:“中共不存在,政治獻金純屬謠言,蘇共、美國人和南京陳氏兄弟也都在顯示自己對日親善。可信嗎?”

竇警長說:“不可信,那些家夥把自己包裝得就像‘滿洲’的守護天使,太露骨了,日本國的外交關係,還沒到誰都自發自願來捧場的地步。”

石原說:“沒錯,這些人都是間諜,在‘滿洲’都有不可告人的任務。”

日下步說:“短短幾天,我們翻出了一個間諜窩,你們想過沒有?和平飯店這些住客,每個人手裏都有可能掌握著大把我方沒有掌握的情報,這裏是座寶藏,必須要牢牢地攥住啊。”

石原說:“按程序,我們應做詳細的報告,移交關東部斟酌處理。”

日下步沉下臉說:“移交關東部?那最終還會是滿鐵接手。”

石原說:“對於國際間諜事務,我們沒有經驗,也沒有權限。”

日下步悶悶地說:“行啦,誰也不要急著下定論,中國有句老話,活人不會被尿憋死。”他走向洗手間,卻發現馬桶裏漂浮著一些碎小的汙濁物,他摸出一小抹,揉搓了幾下說:“這是膠泥?唐淩?!”

日下步從洗手間衝了出去說:“石原隊長,你看看。”他把手中一團濕漉漉的手絹包遞給石原說:“有跡象顯示,共黨唐淩已潛入飯店!”

日下步又對竇警長說:“沒有同黨掛懷,唐淩何必潛入飯店?”

石原揉搓著手指間的一抹肉色黏塊說:“大佐,這是一種水溶性的可食用膠泥,通常用來製作蛋糕模具。”

日下步說:“它也可以用作易容,藤崎鯰美易容法裏提到過。”

他想了一會兒,轉身說:“立刻對整個飯店進行全麵檢查!”

2

門鈴聲響起,王大頂去開門,隻見白秋成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外。

白秋成外裏麵看了一眼說:“王先生,您太太呢?”

王大頂皺了下眉說:“有事兒嗎?”

這時,陳佳影邊從裏間走出來,手裏擺弄著孔明鎖。

白秋成說:“日下大佐有令,所有住客請在憲警人員的陪同下清洗麵部,然後下樓去西餐廳等候。”

王大頂說:“你看我們洗臉?有病吧?”

白秋成說:“大佐那麼命令,我就這麼執行,沒辦法。”

陳佳影放下孔明鎖,對王大頂說:“我們去洗臉吧。”

她走進洗手間,王大頂跟了進去,白秋成站在洗手間外看著兩人。

二人洗完臉後,白秋成把他們帶到西餐廳。廳內已坐著陳氏兄弟和該隱與沃納兩桌。陳佳影領著王大頂到一張雙人桌旁坐下,又擺弄起了孔明鎖。

王大頂湊近陳佳影說:“幹點兒正事兒行嗎?這像是有情況啊。”

陳佳影抬眼說:“我的正事兒就是盡快恢複我的思維邏輯性。”

這時,肖苰、瑞恩、喬治白、蘇聯夫婦、老猶太陸續進來,並分散到各張桌邊坐下。肖苰來到陳佳影對麵坐下,說:“有要求你們洗臉嗎?”

王大頂點了點頭。肖苰又對陳佳影說:“你還不想搭理他嗎?”

陳佳影邊擺弄孔明鎖邊說:“我說過,他低估了所有人。日下步是條瘋狂的狗,而這裏的人顯然已經激怒了他。”

“哢啦”一聲輕響,陳佳影手中的孔明鎖忽然打開了!

在四樓走廊,竇警長邊說著話邊跟日下步與白秋成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竇警長說:“從地下室到四樓,包括樓頂,所有可藏身的地方都依次做了排查,排查時,場所周圍十步一崗,應不存在有藏匿者在過程中轉移位置的可能性。”

日下步皺著眉頭說:“也沒發現有人被仿製樣貌?”

竇警長說:“我們的檢查當算是滴水不漏了,大佐。”

這時,石原拎著一個廚師走來。石原說:“那些膠泥是他落下的。”

廚師戰戰兢兢地說:“我我、我琢磨了個新的……雕花款式……想捏個模型沒沒……沒捏成就扯碎了衝馬桶裏……”

竇警長大吼:“模型你去廁所捏啊?”

廚師說:“我今天鬧肚子呀,我……”

石原說:“大佐,憲警人員不做無謂消耗,請考慮撤離。”

日下步悶聲道:“和平飯店繼續封鎖,不管什麼理由!你們幾個先去西餐廳看看。”竇警長、石原與白秋成連忙走進西餐廳。

白秋成向大家喊:“請各位注意!因和平飯店連續出現非預見性事件,出於對各位人身及財產安全考慮,憲警方決定延長封鎖時間,直至確定無安防隱患存在,請各位配合!”住客們頓時噓聲一片。

竇警長說:“大家現在可以回各自房間,但千萬別離開和平飯店!”

3

陳佳影與王大頂回到316房間。衛生間的門忽然打開,滿身髒灰的唐淩從裏麵閃了出來說:“佳影……”

陳佳影驚異地說:“唐淩?!”唐淩看到後麵的王大頂,一愣。陳佳影隨即撲進唐淩懷裏說:“沒事兒,那就是個混蛋。”

王大頂一時支吾起來說:“你、你就是他同夥,哦不、同黨,啊呸,同誌!你怎麼進來了?”

唐淩往衛生間裏指了一下說:“通風管道。”

王大頂捂了捂額頭說:“我問的是你怎麼進來了?你沒見花都移窗台上了嗎?佳影那就是提醒你不要進來裹亂。”

“我必須來。”唐淩轉對陳佳影說,“我探聽到野間已電函日本,要求探訪前任課長新佑衛門,核查你的情況,所以你要立刻終止行動,離開這裏。”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鐵盒塞給陳佳影,“裏麵的藥片,服用後會產生類似風濕性過敏的症狀,起紅疹、呼吸困難,會顯得很嚴重,這樣你就能出去了。”

陳佳影不解地說:“怎麼這樣就能出去?”

唐淩訝異地端詳著陳佳影說:“病重必須送醫院治療,你又是滿鐵機要人員,憲警方不敢阻止,所以就離開這裏,這個邏輯很簡單呀。”

王大頂見唐淩疑惑地看過來,慌忙比說:“她腦神經損傷,中毒了。”

唐淩驚愕地說:“什麼?”

王大頂慌了說:“別人下的毒,我是沒看好,當時也不能全怪我,她雙重身份我難免疑心,所以不算故意甩下她……”

陳佳影對王大頂說:“別結巴了,外頭待著,我要跟他說話。”

說著,陳佳影抱著唐淩胳膊進了裏間,關上了門。王大頂憤憤貼近門邊說:“哎,正牌來了,冒牌的就甩了是吧?當我沒女人啊!”

此時王大頂的女人劉金花正看著與王大頂的合影發呆。合影裏,劉金花笑妍如花,王大頂的臉部卻被劉金花的頭遮擋了四分之三。劉金花想起了什麼,走到床頭櫃邊摸了摸,說:“奇怪,那塊表呢?”

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另一段風流韻事——

下半身裹著浴巾的喬治白走出衛生間說:“準備好了嗎?寶貝兒。”話音剛落,他便看到劉金花虎著臉看著他。

喬治白說:“你怎麼了?”

劉金花說:“你把我當啥了?酒吧裏灌點兒馬尿,我就跟你上 床?”

喬治白說:“你什麼意思?是你要我跟你回家的。”

劉金花大吼:“我有男人了。”她抓起床頭櫃邊的男士衣褲連連向喬治白扔去,“滾!……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