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淩從一個通風口鑽了出來,進入飯店儲藏室。他拿起一個瓶子看了看,接著,從工具箱裏拿出防護眼鏡戴上,然後用圍巾係擋著口鼻,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危險標誌蒙色玻璃瓶中的液體混入另一個危險標記的透明玻璃量杯中。過程中,唐淩自言自語:“王伯仁隻是個虛擬人物,這一真相幾天之後就會揭曉,我們無法做到封堵謊言中必然存在的漏洞。那就打個賭吧,王大頂,賭這瓶王酸的腐蝕性夠不夠融開那道鐵柵欄讓我出去,填上所有漏洞。”
唐淩將盛滿棕色液體的量杯裝進一個棉口袋裏,然後走出儲藏室。
在陳佳影公寓,野間在辦公桌上仔細搜查著,他發現了一個印章盒子,打開一看,正是陳佳影一直使用的人名章。野間拿起人名章看了看說:“與蠟封上的完全吻合,應該可以證明,忠誓書是在進入飯店之前所寫。”
此時,竇警長與石原來到了316房間。
竇警長說:“陳佳影,你再談談你與丈夫的情況吧。”
陳佳影說:“身為機要人員,我不能接觸王伯仁的人脈圈,我們連結婚儀式都很隱秘,所以讓我說出王伯仁再多的親友關係,比較困難,他的底是新佑課長查的,查完後就給了一句話,可以結婚。”
2
西山一個土坑邊,驗屍官對日下步說:“從屍體的腐爛程度判斷,此人的死亡時間,與王大頂及陳佳影所述的時間接近。”
日下步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山東住宅,老年男子跟少年說:“公館的電話已停機很久,但保護預案開啟之後,它就掛了一個幽靈號碼,可用特殊方式撥通。它若響鈴,就是自己人打來的,而且必然是很重要的指令,所以任何時間,大廳裏都得有人,保證沒有任何來電被我們錯過。”
壯年男子從一邊走來說:“那邊沒有新的指令過來,可能狀況還算簡單吧?”
老年男子說:“也可能是複雜到了難以發出指令。”
和平飯店409房間,竇警長對喬治白說:“你指認王大頂不會隻憑一塊胎記,我相信你有更多的線索來源。你們也希望和平飯店可以盡快恢複平靜,對嗎?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我。”
喬治白說:“劉金花……她是王大頂的女人,我跟她有一夜之緣。”
竇警長說:“你再好好想一想,回頭我再來找你。”
說完,他與石原走出409房間,直奔臨時指揮部。見竇警長與石原進來,日下步便開始分析起來:“陳佳影與王大頂兩人的口供是吻合的,除非有神仙在幫助他們串供。那份忠誓書也可證明是在進入飯店之前所寫,包括屍體腐爛程度顯示與兩人所述的死亡時間相符,所有證物不可能同期、同一條件下進行偽造,應可判斷口供情況屬實。”
野間補充說:“陳佳影的檔案已在‘327火災’中焚毀,但之後補登的材料中有王伯仁,準確說是夫婦倆在青島的住址,隻是電話已經停機。”
竇警長接話說:“媽的,早幹嗎了?”
野間說:“竇警長,你要明白,機要人員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之前您的懷疑僅停留於猜測層麵,不足以要求我們提供這些內容。”
石原說:“王伯仁的親友關係,陳佳影還提供了他父母,在山東高唐縣的鄉下,查起來很困難……”
竇警長打斷說:“她是在給我們製造困難,滿鐵機要人員陳佳影與黑瞎子嶺的土匪二當家王大頂因奸情敗露合殺親夫,又為求給對方脫罪,利用特權將他招安?咱們王道樂土的風氣,還真是堪憂啊。”
野間剛要開口,竇警長搶話說:“我從警至今沒發現過一條謊言不存漏洞!無論撒謊者有多機巧。現在有兩條線可以追溯,一是陳佳影夫婦在青島的住處,可讓當地潛伏機構出人探查;二是王大頂有個女人叫劉金花,家住六合公寓307室。”
日下步皺眉說:“六合公寓?”
石原說:“對,當時我們追捕文姓要犯,正是從那裏開始的,305與307兩戶是否存在關聯,尚未可知。”
日下步說:“那就兩條線同時鋪開。”
竇警長說:“陳佳影與王大頂要貌似解除禁錮,讓他們回到一起。”
野間疑惑地看著竇警長。竇警長說:“我要劉金花帶來之後,能結結實實地看到奸夫淫婦正在一起,對付女人,離間的手段向來管用。”
3
西餐廳裏,肖苰在小簿上寫著什麼,瞥見陸黛玲在對麵坐下,“嘩”地將紙團在手裏。
陸黛玲可憐巴巴說:“姐姐,以後我可不可以跟你過夜?”
肖苰搖搖頭說:“不可以。”陸黛玲癟起嘴,快哭出來的樣子。
肖苰柔聲說:“對不起,我在等人。我在這裏等兩年了,雖然飯店還封鎖著,但我仍舊相信忽然就有一天,他會拎著行李按響我的門鈴。”
陸黛玲說:“我也是等人,林公子讓我來的,誰想就再沒見到過他。”
餐廳裏靠窗一桌,蘇聯夫婦和陳氏兄弟在交談著。巴布洛夫說:“我方的回複昨晚下來了,你們的條件應可允許,但說實在的,上麵一直都有疑問,如此巨額的政治獻金藏匿在‘滿洲’,非你們的地盤,怎麼做到的?”
陳敏正說:“一些金融手段而已,我隻能說到這裏。”
這時,竇警長與石原走進316房間。
竇警長一把拽住陳佳影說:“你知道我跟王大頂的關係嗎?我曾發誓要把王大頂千刀萬剮,現在卻得奉命來告知他將不再接受刑訊,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可以回房間跟你同處,繼續保持你們的肮髒關係。”
陳佳影說:“請注意你的言辭!”
竇警長說:“你不覺得可恥嗎?小小的特權!謀殺親夫可以免罪,你那奸夫也能脫罪,僅就因為被你招安立誓效忠!”
陳佳影說:“招安並不是護身符,也有可能在終審後遭到否決,所以我依舊忐忑,對我丈夫的死,我也並不痛快,所以你給我閉嘴吧。”
說完,陳佳影開門而出。竇警長與石原追出門外說:“你要去哪兒?”
陳佳影頭也不回地說:“我要見他!”
陳佳影往刑訊室方向跑去,竇警長與石原也小跑著跟上。陳佳影衝進刑訊室,抱著雙手銬在輪椅扶手上的王大頂一個親吻。
陳佳影挑釁地看向竇警長和石原說:“把他手銬摘了。”
竇警長猶豫了一下,掏出鑰匙給王大頂打開手銬。就在這一瞬間,陳佳影下意識地往斜上方瞥了一眼。捕捉到這一細微痕跡的竇警長當即側轉身來,看到不遠處牆上的通風口,風扇緩慢在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