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佳影走進經理室,該隱與沃納就安置在這裏。陳佳影說:“該隱、沃納先生,陸黛玲有沒透露過落腳點之類的信息?她現在跑了。”
該隱說:“沒有,她隻是要求會見路德維希會長。”
陳佳影轉身便走,卻被沃納叫住。沃納說:“您跟陸小姐那場對質堪稱精彩,邏輯完整挑不出任何毛病,可是總讓人覺得殺氣太重。”
陳佳影說:“沃納,和平飯店的外籍人士當中,恐怕隻有你們是真心在愛‘滿洲’吧?”該隱與沃納不由得相覷了一眼。
陳佳影說:“向東北軍走私軍火已不是秘密,你們迫切需要業績來保證你們繼續待在這裏而不被召回德國,因為希特勒反猶,也反同性戀,這裏才是你們的樂土!所以你們輕易被陸小姐迷惑。”
該隱恐懼地說:“陳女士——”
陳佳影打斷說:“放心,我嘴很嚴。但我要告訴你,陸小姐不是你們的希望,我才是!我相信德國終會因為友邦關係分一杯羹,但關鍵在於我能否搶到那筆錢!”說著,她轉身離去。
2
日下步、陳佳影和一名憲兵走進賭場外廳。陳佳影對日下步說:“我早說了,她唯一可以借助逃脫的就是那輛運屍車。”
憲兵附和:“大佐,運屍車在櫻花道截停後,發現一具屍體有明顯人為搬動痕跡,另有兩具屍體的白布上留有腳印,極有可能是陸黛玲混入運屍車離開飯店後,於途中逃離。”日下步揮揮手,示意憲兵離開。
陳佳影對便衣D說:“陸黛玲最後穿什麼衣服?”
便衣D說:“應該隻有貼身襯衣和底褲。”
陳佳影對日下步說:“建議對所有日式浴場與成衣店全麵清查,陸黛玲衣冠不整逃脫於中心街道,必先需要獲取衣物。為求形跡不被注意,她還會偽裝成日籍女子。這些場所若有發現衣物失竊,立刻保護現場,等我前去勘察,以期通過殘留痕跡推演其逃遁路徑。”
接著,她對那警監說:“我將借助王大頂與劉金花的黑道關係網,探查李佐的下落並予以追蹤,請派兩名便衣隨行保護。”
野間忽然打斷說:“這就不用了吧?”
陳佳影一愣說:“怎麼?”
野間說:“因為情勢極為敏感,憲警方已不適合有大幅行動。”
陳佳影蹙眉說:“您什麼意思?”
野間說:“我已確知那個眾籌項目已有四億日元套現撤離,分屬三十一名大戶。也就是說,整摞整摞的現鈔已離開銀行分別或彙聚存放在了某個地方,找就是了;而抓捕陸黛玲與李佐,更多是為拿到他們口供,好為我們沒收這筆錢款提供正當的、不容置疑的理由。”
陳佳影臉色煞白說:“你對我封鎖信息?”
野間說:“請原諒一個畢生都在從事機要工作的人吧,懷疑是他的本能,對你和王大頂的懷疑,雖然一直無法證實,但依舊盤踞在我心裏。”
陳佳影說:“所以你們,利用我查明了所有情況,然後卸磨殺驢,可你以為現在真就到大結局了嗎?”
日下步說:“這個我們自己會做判斷。”
陳佳影轉對日下步說:“別怪我說你愚蠢!陸黛玲和李佐該怎麼抓有方案嗎?他們要死了呢?誰還能給你們由頭去侵吞猶太人這筆錢?”
她轉對野間說:“三十一名大戶,任何一位接到警告電話就能相互串聯,迅速將現金化整為零,你們誰有辦法讓陸黛玲不打這個電話?”
野間說:“在我接到新佑前輩的回函電報確證你的信息一概屬實之前,對不起,我隻能用你到這兒。”
陳佳影說:“用我到這兒?”話音未落,陳佳影忽然走近日下步身後“啪”地打開他腰間槍套的按扣,抽出手槍直頂在了他腦後。
“陳佳影……”驚呼聲中,眾人紛紛掏槍對向陳佳影。
陳佳影一把勒住日下步的脖子,大吼:“都把槍放下!”
野間慌忙示意眾人收槍。陳佳影說:“放到地上,踢到我腳邊。”
無奈之下,大家隻好照做。
陳佳影對野間說:“叫王大頂上來,我要跟他說話。”
野間對竇警長說:“你去把王大頂叫過來。”
賭場裏,那警監一邊用繃帶將日下步的右腳與椅子腿捆在一起,一邊念叨:“我這純屬被迫,是您的生命安全受脅,不得已為之。”
野間說:“陳佳影,你知道你的行為會有什麼後果嗎?”
陳佳影說:“新佑前輩的回函早晚會到,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野間皺眉說:“你等於在說自己已經不惜暴露——”
陳佳影打斷說:“我是要讓你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這時,竇警長與白秋成握著槍頂著王大頂與劉金花走進賭場。
陳佳影說:“竇仕驍,你知道嗎?你遭大佐討厭是有原因的。”
竇警長說:“我數一二三,把槍放下,否則,我轟掉他倆的腦袋!”
陳佳影盯視著竇警長說:“你是要跟我對賭嗎?”
竇警長開始數數:“一!”
陳佳影說:“你敢說你不會後悔?”
竇警長說:“二……”
還沒等竇警長數到三,陳佳影便貼著日下步的腦袋邊開了一槍,子彈擦著他耳朵而過!陳佳影揪住日下步的脖領對竇警長說:“竇仕驍,這是對你的警告,這世上沒人可以要挾我陳佳影,你懂的!”
野間對著竇警長大叫:“把槍放下!”
竇警長與白秋成相覷了一眼,然後把槍扔在地上。
王大頂低聲對劉金花說:“她早有把握的,依據回頭再跟你細說。”
陳佳影說:“王大頂,所有人智商普遍低的情況下,我隻能靠你了。陸黛玲跑了,我要你迅速阻止她跟所有人的接觸,辦法你自己想。總之,不能讓她發出任何有效信息,然後找到她,還有李佐。你懂的。”
王大頂望著陳佳影,臉色沉了下來。陳佳影說:“你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你要讓這裏所有人都見識到你的卓越,你現在就是我的身家性命,我要你證明,他們有多荒唐多愚蠢,而我永遠都是對的。”
王大頂望著陳佳影,雙眼裏泛起了淚光,此刻,他想起了不久前陳佳影說話的情景。
陳佳影對王大頂說:“我現在對你有托付。”
王大頂疑惑地看著她。陳佳影說:“我會盡快讓你和劉金花脫離所有人,甚至也包括我,你要確定你妹和黑瞎子嶺一幹弟兄的情況,並保證他們與劉金花的安全,除此之外,什麼都別管。”
王大頂說:“可你……”
陳佳影說:“離開這裏,跑,徹徹底底地跑,然後走你想走的路。我隻要求你保持一顆利他的心,就像你對我這樣,對待每一個願意擁抱善良的人,散發正麵的光輝,這樣你就會感染越來越多的同胞一起成長,變得強大乃至無敵,這就是我對你的托付。”
想到這裏,王大頂抹掉了眼淚。
陳佳影說:“王大頂,你記住了,你已被招安,已經被我燙上烙印。我死,你就無處安生,我們早就捆綁在一起了,所以你必須按我的要求去做,哪怕有人會阻攔你蠱惑你。”
王大頂說:“知道嗎?佳影,我就擔心我們會是這種方式分開。”
野間突然說:“你以蒙冤姿態給王大頂布置任務,顯得迫切要證實自己清白,但我懷疑你心中所想完全與此相悖,你是要讓他們逃跑。”
王大頂接話說:“那我就帶上劉金花吧。”
野間轉看王大頂說:“什麼?”
王大頂說:“你說他們,當然是說我和劉金花兒咯。”
野間說:“王大頂,你以為這是在遊戲嗎?”
陳佳影對野間說:“除了答應他,你沒得選!你現在隻能一賭,賭你疑慮我的是對還是錯,但你最好祈禱你是錯的,因為日下大佐的性命在我手裏,我還會肆無忌憚為他們的離開提出更多保障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