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氣,宏偉的岩陽古城,寒風呼嘯,天空純白,鵝毛般的大雪覆蓋了整條街道,放眼漫天的白,茫茫一片,遠離宮城的一方高台刑場,一名白衣男子被反手捆住跪在高台上,身後兩個大漢手持大刀,等待行刑。

雖然是雪天,刑台前麵卻仍然聚集了不少的人,看著台上的人指指點點,或惋惜或猜度或不憤。

白衣男子低垂著頭,挺直脊背,長發披散卻不顯淩亂,垂散的發遮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看不清神情。

“行刑——”

右側另一處高台,矮桌後執刑官扔出一塊木牌,劊子手聞聲上前,抽出了男子身後的明梏,手起刀落,明明不見烈陽,刀身卻閃爍著錚亮的光芒,白衣男子下頜微揚,眼簾上抬,雙眸燦若星辰,澄澈依舊,微勾的唇角,昭示著他不甘認輸的矜傲,台下觀刑的人似是不忍,紛紛撇開了頭。

“臣許子安,誓死效忠吾皇!”

鏗鏘有力的呐喊,是男子最後的遺言,大刀自他頭頂落下,帶著雷霆之勢,在劊子手平靜的目光下,刀鋒擦過男子額頭,斷了幾根被風拂起的發絲。

“cut!”

場外導演從攝像機後麵抬頭,滿意道:“非常好,過了!”

刑台上的白衣男子頓時鬆了口氣,劊子手上前扶他,被他擺擺手說不用,讓人解了半鬆的麻繩,他拍拍膝蓋起身,對其他人展顏一笑。

台下觀刑的群演也跟著笑,紛紛散開,有人上前對台上的人說:“恭喜殺青。”

許逸撩開被風吹到臉上的假發,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他笑著道謝,從高台上跳下來,腳剛落地,他猛的雙手環臂磨了磨。

場地的雪花雖然是假的,低氣溫卻是實打實的,他就穿了件單薄的囚衣,再不結束拍攝他就得打顫了。

看了眼抱著羽絨服走過來的助理,他剛走出一步,被人從背後錘了個踉蹌。

“可以啊許逸,一遍過了,一個月沒拍了發揮還不錯嘛!”

身體前傾,後頸一沉,許逸一把掀開搭到他身前的白白胖胖的手,滿頭黑線地轉身,身後矮了他半個頭的胖小夥正衝他擠眉弄眼。

助理給他披上衣服,許逸一邊穿一邊挑眉:“羨慕啊?”

胖小夥一臉狗腿,“是啊,羨慕得不得了!”

許逸抬腿,踹了他小腿一腳,沒用多大力,那人裝模作樣地嗷了一聲。

這人是許逸目前的經紀人,叫馬陽宇,在他即將殺青的這幾天,一直跟在片場。

現在正在拍攝的是一部大型勵誌曆史劇,曆史背景是一千年前的周朝,劇名《大周風雲錄》,講的是千古一帝嘉隆帝年幼登基,受人壓製,為人傀儡八年,精心籌謀,而後一步步奪回政權嚴懲奸佞,最終一統天下的傳奇故事。

許逸在劇中飾演的角色並不十分突出,但對劇情的發展卻是至關重要。

大周丞相許子安,在曆史上是一位奇人,三歲能文,五歲能書,飽讀詩書學識淵博,十五歲稱相,輔佐嘉隆帝九年,政績斐然,奈何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他是代人死的。

嘉隆帝藺焱,雖能隱忍,卻不能代表他心中無恨,身為九五之尊,被太後壓製,不能掌權,空有抱負卻毫無用武之地,策劃數年,終於在及冠之年生了奪權的心思,丞相苦勸無果,是夜,於宮宴上組織刺客刺殺太後,以失敗告終。

事關性命,太後張氏嚇得不輕,下令徹查,她早猜到刺客是誰派來的,意在借此機會徹底清除傀儡帝王的朝中勢力。

宮宴刺殺,從攛掇嘉隆帝動手到參與謀劃,前後大小十幾位官員,要是被查出,必然滿門抄斬,女流專政,暴虐無道,江山社稷也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