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岑的離世對溫婉的打擊很大,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母親會這麼快離開自己。她看見費恩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第一秒裏,心裏湧上極度的悲傷,可當她在看見他身邊的尤然時,又極力地把這股絕望的悲傷埋在心裏。
她忍著眼淚,對著費恩斯和尤然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表示謝謝他們來參加溫岑的追悼會。
尤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溫婉,主動鬆開費恩斯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安慰一下婉婉吧,我去那邊等你。”話音一落,她便離開。
溫婉低垂著頭,原來不管她離開北城有多久,離開費恩斯有多久,再見到他,這心裏的思念就都翻湧出來,像海浪一樣地朝她撲來,將她淹沒在其中,可她卻又必須要忍住想要抱住他的衝動,她緊緊地咬著嘴角,不敢抬頭看他。
“婉婉,我知道你很難過,我想伯母並不希望看見你現在這樣。”
“我知道,謝謝你,小叔,我會振作起來的,你還是快去陪小嬸,我沒事。”溫婉在說小叔和小嬸的時候,心裏是在默默地滴血,可她不敢表現出來,今天在場的人太多,她不想在母親走之後,都讓她無法安穩。
她的拒絕關心讓費恩斯沉默許久,他忽而伸手想要抱一抱溫婉,卻沒有想到她會閃開。
“小叔,我沒事,你快走吧。”
溫老爺子杵著拐杖走過來,站在溫婉的身邊,重重地咳嗽幾聲,溫婉倏地抬頭看著老爺子,抹掉眼淚,淡淡地說道,“外公,你身體不好,怎麼不在裏麵休息呢?”
“婉婉,今天是你母親的追悼會。”
“我知道,小叔隻是安慰我一下,我知道怎麼做的,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溫婉扶著老爺子看也沒有看費恩斯一眼,直接轉身離開這裏。費恩斯站在原地不動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絲憐惜,溫婉從小跟在他的身邊長大,從小她就依賴自己,可現在卻堅強得不再需要自己,他心裏頗有些難受。
溫婉在溫岑離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無法入眠,而在追悼會上露過一次臉的榮栢卻在消失一段時間後再次聯係到溫婉。
榮栢是家裏的常客,老爺子對他也甚是滿意,甚至把他當成溫家的女婿來看待。榮栢知道溫婉和溫岑的關係深厚,這突然離世對她來說,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他放下法國的事情,再次為了溫婉留在北城。
溫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深愛的人一個個都離開她,她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命是不是不好,否則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也許她就適合孤獨終老。
榮栢每天早上會準時出現在溫家的廚房,親自給溫婉做早餐,他們的相處模式就像是回到了麗城那樣。溫婉每天醒來下來就可以看見榮栢係著圍裙,滿臉笑容地端著東西從廚房走出來。
今天也不例外。
溫婉穿著睡衣,在寬鬆的睡衣下是她瘦弱的身體,她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上,直直地盯著榮栢,而榮栢卻溫柔地盯著她,輕柔地說道,“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溫婉沉默不語,榮栢似乎也習慣了,他從傭人手中接過東西放在溫婉麵前,笑著說道,“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魚肉羹。”
“榮栢,你累嗎?”溫婉盯著榮栢,認真地問道。
榮栢先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溫婉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沉默許久,一本正經地說道,“討未來妻子歡心,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不是這樣的,你明知道你繼續下去隻不過是在我的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我以前就告訴你,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而不是我。”
溫婉沒有動過麵前的魚肉羹,直接站起來離開餐桌,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出門了。隻留下榮栢一個人傻傻地紋絲不動的坐著。
溫婉漫無目的地走在北城的大街小巷,她無意間走進一個人煙稀少呼的胡同,停留在一家牆壁已經脫落的房子麵前,在門上沒有掛著招牌,隻是在側麵掛著一個紅色的燈籠,她好奇地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更加陳舊的裝飾,隱隱透著一絲古怪,一陣冷風吹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腳步停滯不前,兩邊放著許多的盆栽,大部分都是呈現出枯萎的模樣,她心中不安,剛才轉身離開,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
溫婉被嚇了一大跳,她倏地抬起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主人,在她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的時候,卻看見門口那站著一個身體佝僂的老人,滿頭的白發稀稀疏疏,她低著頭,溫婉看不清她的模樣,她覺得這老婆婆出現的詭異,害怕地向後退了幾步。
“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孩子,別害怕,我並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