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從醫院離開時已經很晚了,醫院門口的馬路邊燈火熠熠。
元宵被仆人抱著,傅知恩懷裏是拿過徑直的盒子,老爺子被司機攙扶著。
這個畫麵被陳北看到的時候,他先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然後本來已經開車進了醫院前的空地,又猛地倒了回去。
畢竟太久沒見,他以為自己眼花。
車子往後倒,引起了一小片騷亂,他也顧不上那麼多。
腦袋彈出窗外,看著那幾個人上車,目光落在護士手裏抱著的小孩身上,可是夜裏實在看不太清,也就勉強能感覺到那應該就是太太。
兜裏的電話響起來,“你上哪了還不回來?”
電話裏是範語清的聲音,稍微捂著話筒壓低聲音,“南總這邊情況不好,你趕緊上來。”
陳北這才坐回去,點著頭,“行,我知道了,已經到樓下了,馬上上來。”
下了車,陳北擰著眉。
南總昨晚手術後到現在一直都看不見,醫生最壞的預想就是一輩子瞎下去,而且,因為他當初沒有及時手術,眼部組織受到感染,也染了附近的神經。
到現在,南總的脾氣都是陰晴不定,很多時候也會把他們給忘了,外人看來,他現在其實就是個神經病。
而且,連醫生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好。
陳北急匆匆的上到病房裏,聽到了裏頭各種砸東西的聲音,眉頭更緊了。
“怎麼回事?”
範語清一看到陳北,鬆了一口氣,但也皺著眉,小聲道:“不清楚,他起來坐了會兒,摸了摸錢夾就開始發脾氣了。”
陳北趕緊把東西放下,試著出聲:“南總,您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那男人依舊陰冷著臉,一言不發。
病房裏的東西都被摔得亂七八糟,還能怎麼辦,收拾唄?
也是收拾的時候,陳北從床底下找到了不知道怎麼被他隨手扔下的錢夾,裏頭的東西都是搖搖欲墜的。
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地上還掉了一張照片。
兩寸大小,是太太的照片。
南總是在找這個?
陳北站起身,“南總,照片掉地上了的,我給您放回去?”
果然,男人朝他伸手過去。
陳北就把錢夾和照片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手心裏。
這回男人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坐回床邊,低著頭。
陳北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沒敢說剛剛好像看到太太的事。
不大會兒,有醫生來到病房門口,對著範語清招了招手。
等範語清出去,醫生才自顧鬆了一大口氣,然後道:“有眼角膜捐獻,我們這邊會做個匹配,但是需要病人配合,你看看你們跟病人溝通好,無論是手術,還是手術前期、後期,病人一定要配合。”
範語清很是意外,“真的?”
醫生點了點頭,“也是命好,但還得再匹配一次,畢竟,病人之前那次就沒有匹配成功,這種例子,我們也很少見,所以這次要更謹慎。”
範語清趕忙點頭,“我知道的!您放心,一定跟病人溝通好。”
話是這麼說,其實好難的。
因為南總是真的不愛治療,從做手術前,他就抱著必死的心態,後來手術失敗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