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賣水果的貨郎摘下一枚紅得發紫的葡萄，放到嘴裏慢慢嚼著，臉上浮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老成表情。汁水從他唇角流淌下來，好像鮮血一般鮮豔駭人。
孟凡微微皺了皺眉。
“公子。”貨郎眯著眼睛，悠然自得的說道，“這裏風和日麗，四季如春，你又迎娶了一位如花美眷，何必要打聽皇宮內院的事。不如安安心心留在這裏，享受良辰美景。你初來乍到，心有顧慮也是理所當然。但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這裏的場景，雖然每天都有變化，但是我們，卻亙古不變。在這裏，我們就是永恒。”
聞言，孟凡冷哼了一聲。
這貨郎陳列了這空間的諸多好處，目的無疑是阻止自己尋找異度空間的出口。而且，顯而易見，他已經察覺到自己並沒有被鬼臉曼陀羅迷惑。
孟凡並沒有相信他，隻是冷笑。
“留下來吧，這裏多好啊。”
“這裏四季如春，每個人都安居樂業。”
“這裏的風景很美，我們都很善良。”
“留下吧。”
“留下來。”
周圍的路人慢慢圍攏上來，上至八十歲的老叟，下至三歲的孩童，以相似的語調，輕聲細語的勸著孟凡。他們的表情，好似春風一般和煦溫暖，就像是七大姑八大姨，苦口婆心，關心著至親之人的終身大事。
“大哥哥”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輕輕搖晃孟凡的衣角，抬著頭，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嫩生嫩氣的說，“可以帶我去抓蝴蝶嗎？郊外的白蝴蝶，可漂亮呢。”
孟凡撫了撫她的頭，微微一笑，道：“可以啊。”
小女孩立刻開心的蹦了起來。
路人們如釋重負，紛紛露出欣慰的表情。
“不過——”孟凡話鋒一轉，“我先要去皇宮一趟。”
小女孩天真可愛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麵孔變得猙獰了起來，指著孟凡，高聲叫喊道：“你一定會死在這裏，你會死得很慘，你將七孔流血，將被砍掉四肢，你身上的每一片肉，都將被切割下來，放在烈火中慢慢灼燒。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她聲音愈加尖銳，聲嘶力竭，宛如猛鬼嘶號。她的眼球，變得一片血紅，腥臭的鮮血，從她七竅中噴湧流出，令她看起來極端陰森恐怖。
周圍的路人，目光漸漸變得空洞無神，身體嫋嫋升騰起黑色鬼氣。
販賣水果的貨郎，從貨架下抽出了一把鋒利的西瓜刀。
那三歲下女孩，將手深深插入自己的小腹之中，哢嚓一聲，掰出一根尖銳的掛著鮮血與碎肉的骨頭。
一個壯碩的男人，緊緊握拳，尖銳的骨刺，慢慢的從拳麵上伸了出來。
每一個路人，都變成了凶神惡煞的惡鬼。
而在不久前，他們還告訴孟凡，這是一個眼光明媚，永遠不會有任何罪惡的美好世界。
孟凡笑了，站在惡鬼們的角度，他笑得有些殘忍。
他張開手掌，小劍慢慢懸落下來，虛點在地麵之上。
“啊——”
突然，小女孩兒向孟凡撲了過來。
她七孔流血，外表看起來隻有三歲，然而她的動作，卻十分敏捷。
孟凡飛起一腳，正中小女孩兒的下顎，將她踢飛出去，小劍順勢而上，於空中洞穿了她的腦袋。
小女孩兒砰的一聲砸在地上，人群中立刻跑出一個中年女子，撲在小女孩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喊道：“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啊，她隻是個孩子啊，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啊”
她的聲音悲痛欲絕，麵部肌肉扭曲猙獰，雙目卻十分空洞，沒有絲毫色彩。
下一瞬，籠罩在路人頭上的鬼氣，消失了。
豔陽當空，清風拂麵。
方才凶神惡煞的惡鬼，又變成了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無辜路人。
他們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對著倒地的小女孩兒以及孟凡指指點點。
“這人好凶狠啊。”
“殺人償命。”
“畜生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下得去手？”
“殺人凶手，你的良心，不會感到不安嗎？”
每一個路人，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此時此刻，假如有不明就裏的人突然進入眼下的場景，定會以為孟凡就是那罪大惡極的殺人凶手。
孟凡卻不急不惱，麵帶微笑，冷冷目光環視眾人。
下一瞬，孟凡動了。
蜿蜒的鎖鏈，如同吐信的毒蛇，快速掠過人群。
嘭、嘭
指指點點的路人們，紛紛爆成一團團血霧。
**的氣息，彌漫開來。
剩下的人，全部怔住了。
“你”一名女子顫聲道，“我們是為你好，你怎麼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