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服務員的脖頸之上,一道狹長的傷口快速撕裂擴大,鮮血噴薄而出。
但詭異的是,鮮血並未灑落而下,而是當空彙聚成一縷縷涓涓細流,流淌到砍柴刀之上。
那砍柴刀好似一頭嗜血的洪水猛獸,愉快的輕顫著,鮮血不斷滲入刀麵,霎時間,血紅的光芒大盛。
斑斑鏽跡片片脫落,露出豔紅而鋒利的刀鋒,冰冷而詭異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那小女孩兒模樣的老太婆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埋怨道:“快走開,可別把我嬌嫩的皮膚凍裂了。”
杜敬明瞥了她一眼,不作理會。
砍柴刀依舊不斷吞噬著鮮血,那服務員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幹癟下去,體表出現幹涸的紋裂,不多時,便化作一具硬邦邦的幹屍。砍柴刀似乎飲足了鮮血,終於安靜下來,而茶館內的溫度,也漸漸恢複如初。
楚江河笑嗬嗬的說道:“我們三個算是暴露了,這樣也好,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一起飲茶了。”
“那些後生,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杜敬明沉聲道。
“我們的容貌,在八派中,可都是有備份的。”楚江河目光寒冷下來,“草他媽的,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爛好人!不就是吃個把人,不就是用幾百上千個童男童女養蟲嗎,有他媽的什麼了不起,關八派那些人**事?非要說老子是禍國殃民的異人!那些普通人,螻蟻一樣,吃他們算看得起他們,拿他們的孩子養蟲,權當他們為老子做貢獻了,孩子死了再生不就是了?媽的,還他媽哭爹喊娘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
“問題是,我們的樣貌,一年一變,八派的人不可能認出我們。”杜敬明的語氣依舊低沉而平靜。
“我去。”老太婆嗤之以鼻,“不認識你還能不認識你的刀?天天寶貝一樣在懷裏捧著,就差沒把杜敬明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原來如此!”杜敬明看向砍柴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是”他隨即抬頭,看向楚江河,“他們是怎麼認出你的呢?”
楚江河沉思片刻,微微搖頭,道:“你以為八派是吃幹飯的嗎?”
頓了頓,他唇角一揚,繼續說道:“還是那句話,截至目前,暴露的人,隻有我們三人而已。”
“對了。”杜敬明突然說道,“我剛才看到,那些後生乘騎著骨龍,逃到天邊去了。所以你想讓外麵那小美女對付光頭和尚,暫時也沒著落。”
楚江河的眉宇間,立刻露出即得意又鄙夷的神色,道:“八派的這些繼承人,隻是一群紙上談兵的毛頭小子,沒經過大風大浪時還以為自己有多牛逼,一見電閃雷鳴就全慫了。今天還未出師便損了一人,加上被我一嚇,不屁滾尿流的逃跑,倒也怪了。道藏家的小妮子先留著,當個籌碼,用來對付八派那些老東西。”
三人相視一眼,同時怪笑起來。
門口,垂柳依依,隨風而動。
仗劍立在門口的歐陽箐聞聲看來,動人的雙眸中,閃過無盡的仇恨與寒意。
此時此刻,距離喪鍾鎮二十裏的一處貼近懸崖的幽靜從林中,巨大的骨龍蜷縮著身體,臥在如刀切一般光滑陡峭的峭壁下。
孟凡坐在黑色岩石之上,雙手放在唇邊,望著不遠處的一處小池塘,目光悠遠而深邃。
幾名少女全部聚攏在他周圍,怔怔的看著她。
今日出師未捷,還未動手便折損了歐陽箐,這令少女們既焦急又沮喪。
在她們關注的目光中,孟凡時而蹙眉,時而頷首,卻始終一言不發,令她們雲裏霧裏,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與歐陽箐最為要好的紀嫣然終於按耐不住,上前一步,道:“孟凡,你”
她隻說了這三個字,孟凡突然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紀嫣然一時語塞,用力咬了咬嘴唇,雙眸含淚,垂下頭去。
過了一會兒,孟凡終於長呼口氣,向紀嫣然看去。
隻見她滿目悲切,與平日好似籠罩在煙雨之中的江南溫婉少女判若兩人,不由心中一軟,道:“放心吧,歐陽箐妹子沒事。”
“怎麼會沒事。”紀嫣然啜泣道,“她被那些可惡的異人抓去啦,現在不定受什麼樣的折磨呢。孟凡,你一定要把她救出來啊。”
“我沒有騙你。”孟凡柔聲道,“她已經沒事了。”
“真的?”紀嫣然抬起頭,動人的雙眸閃耀起希望的光芒。
“是的。”孟凡點點頭,“方才,我一直以傳音之法,在靈海中與阿二交流著。阿二與阿三他們一樣,是我請來的妖族盟友,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目前,她掌控著喪鍾鎮周圍方圓三十裏的叢林。歐陽箐妹子的身邊,有一株垂柳。方才阿二控製垂柳,輕輕撫去了歐陽箐妹子鬢角的白色小花,然後用另一朵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花替換了上去。現在,歐陽箐妹子是我們潛伏在喪鍾鎮內的一柄利劍。那些異人算無遺策,為了防止我們接近歐陽箐,取下小花,特意為歐陽箐輸入與我們有深仇大恨的虛假記憶,這樣一來,一旦我們接近歐陽箐妹子,歐陽箐妹子就會與我們拚命,取下小花自然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們絕對無法想到,我們,並不是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