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陣的所有紋路,靈氣流向都互不相同,在孟凡看來,此類法陣已經很複雜了。以他對術圖一道的理解,若要布置這樣的法陣,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而且,有很大幾率失敗。
可皇甫明月描繪得輕鬆寫意,風輕雲淡,彈指一揮間。
這就是術業有專攻!
皇甫明月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走到楚江河身前,翹著腳,封印著小陣法的手指,努力探向楚江河的腦袋,小腦袋卻別向相反的方向。
小小的陣法,快速從她指尖脫離出來,消隱在楚江河的臉上。
“真惡心。”她急忙甩著手,跳回到孟凡身邊,噘著嘴說道,“我沒碰到他吧。”
“沒有。”孟凡笑著安慰。
孟凡說完,看向楚江河,隻見他的唇角,劇烈的抽搐起來。
這老異人身體的其他任何一個部位,依舊是動彈不得,他所有的努力與掙紮,都體現在了嘴上。
於是,他開始破口大罵。
直到一個個白色的蛆蟲,衝破他的嘴唇,掉落在地,慘叫著死去。
他嘴周圍肌膚,變得千瘡百孔,聲音也弱了下來。
見到這副令人作嘔的場景,少女們頓時麵色慘白,紛紛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孟凡腹中也是翻江倒海,不由雙手合十,喊了一聲阿彌陀佛,道:“何必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做鬼呢?”
“做你媽的鬼!”楚江河就像那煮熟的鴨子,就剩嘴硬了,“我是在為文明的發展做貢獻!我培育的蟲種,有的可以提取強酸,用作工業通途,有的可以提取纖維,製成防彈衣。不就是必須要用人體培育嗎?沒關係,這世上人多,除了我這樣的少數精英,其他的都他媽是垃圾,他們應該為社會的進步貢獻出自己的血肉和性命。你也是精英,應該理解我,我們這樣的人,應該高高在上,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應該匍匐在我們腳下啊。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吧,多麼令人憧憬啊。”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孟凡冷冷說道,“區別是,我站著,你跪著。你輸了,所以,你的道,並不值得炫耀。”
孟凡看向沈國安:“交給你了。”
沈國安豎瞳之中,閃耀著冷血動物特有的寒光,盯著楚江河,問:“告訴我,化骨蟲王在那裏?”
“你們想救這全鎮百姓的性命?哈哈哈”楚江河張狂大笑,“別做夢了。即便你們殺了化骨蟲王,也不會有任何幫助。這裏,是我的墳墓,而他們,全部是我的殉葬品。”
聞言,孟凡目光一沉。
盡管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想到全鎮男女老幼三千人,即將死在自己的麵前,孟凡的心情,立刻變得非常沉重。
他舉目望去,隻見一個三歲左右的胖乎乎的小男孩,目光呆滯,表情木訥,略微有些踉蹌,本能用力的抓著母親的衣襟。他的母親,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身體左右搖晃,一隻手,卻本能的扶著自己的孩子。
三千鎮民之中,有一千八百餘名老人,六百多個孩子,和五百青壯年。
青壯年,大多是婦女。
老人盼子歸。
孩子盼父歸。
婦人盼夫歸。
人類,之所以能夠締結文明,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愛。
父母,對孩子的愛。
夫妻,對彼此的愛。
孩子,對父母的愛。
愛這種極端複雜的情愫,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所以,哪怕是最貧窮最低賤的窮,也有生存下去的意義。
楚江河培育的蟲種,是否高級暫且不論,僅憑必須用人體培育這一點,就必須被徹底滅亡。
孟凡再次看向楚江河,眼中燃起憤怒的烈焰。
此刻的楚江河,已經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除了嘴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體內的每一條蟲,都被法陣禁錮,做不出任何動作和表情。
但是,他千瘡百孔的嘴,盡量張大,露出滲人的黃牙,張狂的大笑著。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趕著豬的樵夫,沿著通往喪鍾鎮的唯一的路,遠遠走來。距他不遠處,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跑跑停停,腳步輕快。
這個時候有人進村?
孟凡驟然想起,昨日程俊義曾說,今日會派幾個人來幫助自己。
這樵夫與少年,難道就是程家人?
難道,阿二沒有發現有人靠近喪鍾鎮?
就在孟凡思量之際,樵夫與少年一前一後的進入鎮內。
樵夫將豬栓在鎮口,眼睛一掃,將全鎮的景象收在眼底,笑嗬嗬說道:“好大的陣勢,看樣子,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