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背棄身為人類的立場。”孟凡環視一周，朗聲說道，“妖族鼎盛時期，以大聖爺為首的七大妖王縱橫無匹，彼時妖族雖然談不上對人類秋毫無犯，但從未動過滅絕人類獨占人間界的念頭。難道如今大聖恢複自由，人類就要蒙受劫難了。難道，人類與妖族一定要彼此對立？”
眾妖聞言，皆是一怔。
片刻，奔波兒灞長歎一聲，道：“妖族向來沒有野心，所求不過是三餐溫飽。我們自由自在，逍遙天地，山間一壺酒，勝過人間無數。可也不敢忘，我族乃是由自然普通生靈開啟靈智，艱苦修煉而來。萬物生靈，乃是我族子民。近百年來，人類發展太過迅猛。他們以自我為中心，評判生物鏈的每一個環節，利己則有益，損己則有害。又以不可逆轉的破壞生態為代價，謀求錦衣玉食，精神享受。人類愈加自大，無數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妖族之中，與人類決一死戰的呼聲越來越高。身為妖族目前的領袖，我們兄弟四人也在心中權衡。孟公子所言非虛，妖族與人類，本來並不對立。可假若日後人類在毀滅自然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妖族與人類的一戰，便不可避免。”
孟凡聞言，略一思酌，道：“我知有一種草原鼠，每當數量膨脹到草原無法承受的程度，便有大量老鼠集結，集體自殺。這是種族的自我保護。現在，人類正處於極度膨脹的階段，高速增長的物質需求，令人類逐漸喪失心智，唯利是圖。但是，當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威脅到人類自身生存時，人類就會像那種草原鼠一樣，開啟種族的自我保護意識。無論你們妖族是否與人類開戰，人類或遲或早，都會遭受一場巨大的劫難。世界人口，會因為那場劫難而大幅減少，幸存的人類，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並開啟新的意識狀態。這大概是智慧種族發展過程中無法避免的階段，與妖族是否與人類開戰，根本就毫無關係。”
“你——”
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兩位長老，訝異的看著孟凡。
一路走來，孟凡給了他們太多驚喜。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沒有想到，一個不足二十歲的人類少年，會跳出人類的身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思考有關人類發展進程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為人類的破壞生態的錯誤行徑辯解，而是預言人類遲早會為不顧一切的發展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換言之，孟凡很理解妖族狂派對人類的態度。
這令所有妖族，對孟凡刮目相看。
同時，也對他心生尊敬。
孟凡笑了笑，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各位妖族前輩，我們繼續前行吧。”
“孟公子。”西北王鐵王低下頭，帶著幾分尊敬，說道，“苦寒之地危機四伏，為防萬一，還請走在隊伍的中心。”
孟凡心知自己乃是救出大聖的關鍵，也不推辭，微微頷首，走到隊伍的中間。
隊伍繼續前行。
苦寒之地，確實危機四伏。
但那是對於弱者而言。
普通生靈，誤闖入苦寒之地，絕對活不過三秒。
而孟凡的隊伍，並未遭遇太多阻礙。
至少，在登上苦寒之地最深處的山峰之前，他們暢行無阻。
稍有智商的生物，遠遠嗅到妖族二老釋放的強大氣息，疲於逃命，哪兒敢觸這些闖入者的黴頭。而那些愚笨的低等生命，即使傾盡全力的一擊，在孟凡看來，也與蚊蟲叮咬無異。
三日後，孟凡在眾妖的護送下，登上了封印大聖的險峻山峰。
山頂之上，別有一番景色。
但見頂峰縱橫隻有千餘米，平滑得好似由天外一劍削砍出來一般。冰寒徹骨，地麵好似明鏡一般，折射著迷蒙光澤。山頂正中，生著一株冰玉寶樹，那樹枝繁葉茂，幾乎遮住整個山頂，無數橢圓的果實點綴在枝葉之間，晶瑩剔透，毫無瑕疵。大量果實由於熟透，滾落在地，與地麵融合為一體。
樹下，一個幽深的洞穴，直通山體之內。洞口，碧藍色的光暈，好似漩渦一般，順時針緩緩轉動，令孟凡想起遊戲中的副本傳送門。
“哎——”
孟凡的靈海中，突然傳來小白龍的歎息。
小白龍個性孤傲，話不多，每次開口，不是指點迷津，便是感慨到了深處。
孟凡急忙在靈海中與他建立聯係。
小白龍歎道：“生在山頂的樹，名為寒玉菩提，其果實是冰麒麟的口糧。那樹下洞穴，便是冰麒麟的棲身之所。冰麒麟生於斯，長於斯，崇尚自然，愛好和平，鮮踏出苦寒之地。即便如此，它們還是被天庭滅掉了啊。看那寒玉菩提樹，便是佐證。樹下洞穴，原本是沒有碧藍光暈的。那光芒，想必是天庭為了將大師兄困在洞穴之中，在洞口施加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