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奔波兒灞問:“孟公子,看你愁眉苦臉,可是有什麼苦衷?”
孟凡如夢初醒,回憶之前,真可謂魂不守舍,心想男女情事,變化莫測,即便窮極一生,又怎能想得明白。不由微微一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道:“沒什麼,走吧,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奔波兒灞心下疑惑,卻也隻有點了點頭。
二人離開都市,深入西域的無人地帶,跋山涉水,穿越荒漠與草原,在罕無人至的荒山戈壁之中,看到一處孤零零的破敗的廟宇。
奔波兒灞一路跟隨孟凡前行,見荒山野嶺之間,突兀的出現一間破廟,那廟十分簡陋,卻幹淨整潔,大為驚訝,道:“那佛光的老祖宗,就住在這裏?”
孟凡微微頷首,道:“並非佛光一脈的老祖宗,佛光的老祖宗,是大聖爺的二師弟,一位心寬體胖一直笑嗬嗬的大胖子。隱居在廟中的,是千百年來,佛光一脈最為傑出的天才,佛光開山祖師的關門弟子,宏新覺。宏前輩曾是路邊的乞丐,朝不保夕,嚐盡人間疾苦,師從佛門祖師爺以後,雲遊四方,見慣悲歡離合,認為眾生皆苦。祖師爺雲遊物外以後,他獨自一人跋山涉水,找到這個世界最純淨之地,手捧黃土,修建了這麼一座廟宇。自此隱居於此,若沒有殃及全華夏的劫難,便閉門不出,潛心修煉,生活也極端樸素,一件僧衣縫縫補補,穿上百年,每日一餐,清湯寡水,過午不食。宏前輩修道之心,非我輩可能及也。”
奔波兒灞聞言,露出敬佩的神色。
妖族四老在妖族中的地位,與奇門八聖賢在人族的地位相當。奔波兒灞與宏新覺平起平坐,他敬佩的,隻是宏新覺的心境。畢竟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能做到無欲無求,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我們走吧。”
孟凡說著,緩緩向前走去。
還未到廟宇門口,便看到一個小沙彌,雙手合十,垂首走來。
這小沙彌慈眉善目,步履輕緩,年約十三四歲,踏著風塵而來,似曆經千年滄桑。
孟凡頓下腳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晚輩有要事要拜見宏前輩,還請小師父代為通稟。”
那小沙彌一臉哀色,輕聲道:“客人來晚了,師尊已在三月前,麵西坐化而去。現在廟中,唯我一人而已。”
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震得孟凡呆在當場。
奔波兒灞也是一臉震驚。
奇門八聖賢之一的佛光聖賢宏新覺,竟然死了。
這,怎麼可能!
奇門八位聖賢,苦修千年修為。
千年修為,是一個門檻。
修為千年以上者,壽元大增。
奇門八聖賢早已打破人類壽元的壁壘,孟凡還以為,他們永遠不會死。
宏新覺的死,顛覆了孟凡的認知。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的長生不老,永生不死。
孟凡神色有些恍惚,慢慢向破舊的廟宇拜倒,雙手合十,哀然喊道:“阿彌陀佛。”
又聽那小沙彌道:“師尊並非壽終正寢。”
“什麼?”孟凡難以置信的抬起頭,心中暗想,難道宏新覺前輩乃是遭遇了百鬼殿的偷襲?
不可能!
百鬼殿一向小心謹慎,行跡於黑暗之中。所謂謀定而後動,在謀劃好一切之前,嬴政未必敢輕易向奇門八聖賢動手。
宏新覺遭遇了什麼?
孟凡十分疑惑,唯有注視著那小沙彌。
他也是剛剛知道,宏新覺竟收了一位弟子。
那小沙彌同樣注視著孟凡,慈悲的目光,好似宇宙深處一般深邃悠遠。
奔波兒灞目光在孟凡和小沙彌的身上遊離不定,見小沙彌一直緘口不言,略一思索,道:“孟公子,我去周圍看看。”
孟凡點點頭。
奔波兒灞離開以後,那小沙彌終於開口說道:“客人請跟我來。”
他轉過身,步履蹣跚的向破廟走去。孟凡發現,他腳步輕浮,似乎並沒有修為在身。忍不住祭出禪意感應,發現他體內的靈氣雜亂不堪,並未在奇經八脈中形成循環。
這小沙彌,竟是個未踏上修煉之途的普通人!
孟凡愕然。
宏新覺貴為奇門八聖賢之一,所收的弟子,怎麼會是普通人?
況且這無人區上千裏範圍內渺無人煙,宏新覺前輩久居不出,又去哪兒收了這麼一個小沙彌?
孟凡滿心疑惑,不知不覺,便隨著小沙彌步入破廟之中。
霎時間,一股恢弘之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