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帶著何子岑的囑托,自然比陶府的人腳程要快上許多。
他曉得德妃娘娘在深宮裏望眼欲穿,半刻也敢不耽擱,一直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往常近一個月的行程,他走了不過七八日功夫,趕在二月初九那日黃昏,城門還未關時進了青州府。
連著轉了北大街、昭德街這幾處繁華的地方,常青挑了幾家店麵略大的藥鋪進去打聽那位隱醫甄三娘。當地人對她並不陌生,都曉得她落腳在玲瓏山中濟世救人,至於那手能挪移的絕活,卻大多數隻是聽過,並不曉得真偽。
常青依著德妃娘娘的吩咐,想要繞開陶府試一試可不可行,他第二日一早便打聽了玲瓏山的方向,策馬直奔玲瓏山而去。
得了山下百姓的指點,常青又在玲瓏山苦尋多時,方在一處臨近山頂的洞穴旁邊尋得了甄三娘落腳的木屋。他輕輕扣動了門扉,一位年約四旬的婦人出來應門。雖是荊釵布衣,卻似身有傲骨,冷銳的雙目中帶著些睥睨之意。
常青說明了來意,先許以重金,被甄三娘一口回絕。再不得已悄然出示大阮國長寧宮的牌子,請她入宮為德妃娘娘診病,甄三娘更是滿臉嫌棄,將他往外轟去:“一則我從不與官宦人家打交道,二則你這是道聽途說,天下哪有那種治病的法子?小婦人還要配藥,你這便外頭請吧。”
一邊說一邊往外趕人,甄三娘將柴門緊閉。常青再叩門扉,裏頭的甄三娘卻是鴉雀無聲,十足油鹽不進之人。常青無計可施,便打出了陶府的幌子,說自己是受陶府的人指點,這才來玲瓏山尋她。
這一次甄三娘到是隔著門扉答話,問道:“口說無憑,你手上有什麼信物?”
常青哪裏拿得出信物,隻能無言以對。甄三娘冷哼一聲,再不理他。
苦求了兩日,沒有一點結果。第三日清晨,常青又徘徊在甄三娘的木屋外頭、
這一次他不是依禮叩門,而是徑直運起輕功,足間點著那籬笆牆的枝頭悄然一翻便進到了裏頭。甄三娘正坐在院子裏翻曬著草藥,見常青翻牆而進,露出滿麵怒容:“閣下是梁上君子不成?”
常青冷冷笑道:“甄三娘,我敬你是位醫者,一直苦苦相求,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自尋苦頭。”
將手中短劍一翻,輕輕抵在甄三娘頸下,劃出一條淺淺的紅線,常青沉聲喝道:“我家主子有難,這一趟大阮你是勢在必行,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甄三娘嘿嘿冷笑道:“竟敢威脅於我?小婦人難道是嚇大的不成?有本事你直接拿劍刺入我的咽喉便是,甄三娘生平從不做違心之事,不去就是不去。”
德妃娘娘的全部希望都在眼前這人身上,常青哪裏敢將劍再深刺半分。
眼瞧著甄三娘目光如火,毫無半分膽怯之色,常青隻得輕輕一歎,收了手上的短劍,向甄三娘跪下謝罪道:“常青身受主子大恩,此刻已然心急如焚。隻想唬一唬您這位神醫,哪裏敢真正朝您動手。都說醫者父母心,究竟怎麼著你才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