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雖未抬頭,眼角眉梢卻餘光灼灼,不時掃過這對孿生兄妹。
她真心想要探究那個高嬤嬤與瑞安私下聯係,究竟是出自自己的私心,還是來自這對孿生姐弟的授意。隻是這對姐弟都單純得好似一泓青波,使人一眼便能瞧透。隻不曉得這兩人是故做爛漫,還是心機深沉至極。
何子嵐因著德妃娘娘的親昵而略顯感動,麵頰比往常多了絲紅暈。而何子岕的目光一直在孿生姐姐身上徘徊,似是因她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睞而倍加歡喜。
宮婢們察言觀色,早將何子嵐的位子挪到德妃娘娘旁邊,仁壽皇帝也略略與這位庶女說了幾句話。何子嵐頗為激動,滿含敬仰望著高高在上的父皇,似是想從他身上汲取更多親人般的溫暖。
至善的坐席離得仁壽皇帝很近,對於父皇頻頻關注何子嵐顯得有些不虞,又見何子嵐望著仁壽皇帝滿麵濡沐,仁壽皇帝又是一臉慈祥,方才的不虞感更為強烈。席間不好發作,一轉眼卻望見了謝貴妃身旁的葉蓁蓁,便有意拿她岔開話題。
遙遙向葉蓁蓁招手,至善笑著說道:“蓁蓁,前次隻道你出宮會多在葉府留些日子,我還預備著過些日子辦賞花會的時候下帖子請你,你卻又回了宮裏。果然貴妃娘娘疼惜,一時半刻也離不得你。”
葉蓁蓁羞怯怯起身,向著至善輕輕一福,嫣然笑道:“是蓁蓁的不是,隻因前次出宮幫著嬸母打點家裏的筵席,便沒顧得上去給公主請安。”
冰雪聰明的女孩子,曉得此時至善隻是拿自己做筏,心裏雖有薄怒卻不能表現,並不就著她賞花會的話題往下說,隻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至善便點頭道:“我曉得你是知禮的,若是不去必定有個緣故。如今回了宮裏一樣方便,待我辦賞花會的時候,可要向貴妃娘娘討個人情,將你借去幫忙。”
順帶著連謝貴妃也拉下了水,謝貴妃隱隱察覺了至善的本意,對她此時拿著自己和葉蓁蓁出頭有些不甘,也隻得敷衍笑道:“蓁蓁到與至善公主投緣。”
含含糊糊的說辭,不說替葉蓁蓁應下,也不替她回絕,到似是打著太極。至善仗著仁壽皇帝的寵愛,既敢拿了二人出頭,哪裏容得她們含糊其辭,便衝葉蓁蓁矜持笑道:“貴妃娘娘都點了頭,到時我給你下帖子,你可不許懶怠推脫。”
葉蓁蓁隻得起身斂禮道:“蓁蓁豈敢,單憑公主吩咐。”
至善婚後每年盛夏時節會在府中辦一場賞花會,遍邀京中適齡的名媛出席,常因仁壽皇帝等人的光臨而一帖難求,本是京師的一樁大事。
放眼在坐的諸位,唯有葉蓁蓁、陶灼華再加六公主何子嵐是豆蔻芳齡,前時德妃剛說了約著宮裏的小姑娘坐坐,她便搬出了自己的賞花會,卻又隻對葉蓁蓁一人拋出橄欖枝,輕賤何子嵐與陶灼華的心思昭然若揭。
陶灼華安之若素,隻做沒聽出至善公主言下之音。何子嵐卻是捧著茶水的手微微一抖,片刻間便回複了寧靜,依舊眼觀鼻、鼻觀心的端然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