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兄弟未雨綢繆,不約而同在劉才人那裏暗中增加了人手。
陶灼華還請何子岑代為向陶府老管家傳訊,要他轉告劉才人,叫青龍等人加緊戒備,提防著大裕來人查探到他們這一方田地。
京中的槐蔭胡同也是一片肅然,陶超然已然歸來,命令府中全力戒備。前番阿裏木派了些負責陶府的安全,如今清風與明月也隱在暗處蟄伏。
連著警戒了幾日,各個地方卻沒有一絲風吹草動。何子岑在城門也加強了戒備,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若不是大裕來人自知無法下手,已經卸甲而歸,便是他小隱隱於野,如今杳然無蹤。
外頭風聲鶴唳,劉才人曉得大約是昔日的叛賊白虎出手,不由得冷笑連連,將李隆昌攬在懷裏,眼神犀利而冷辣。
她冷靜地囑咐青龍與朱雀道:“瑞安未必便曉得這世上還有我與昌兒,咱們依舊外鬆內緊,不必自亂陣腳。不過事不宜遲,加緊與玄武聯係,要他轉告鄭榮將軍督促軍隊事宜。還有陛下那裏,也須早早遞話,提防瑞安狹天子以令諸侯。”
提起白虎二字,青龍與朱雀簡直咬牙切齒。他們各自領命,去分頭行動。朱雀依舊負責府上的安保,青龍卻再次離開大阮前往大裕。
日暮時分,眼看著城門便要落匙,卻有個身披皂色披風的老者背著隻赭石色暗紋的包袱,隨在三三兩兩出城的人群中,耐心等著官兵的盤查,又緩緩踱出了城門,身影漸漸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在他的身後,青龍牽了匹黑馬出城,拐上官道之後便催動了坐騎。
馬蹄絕塵,自老者旁邊擦身而過,卷動了官道兩旁枯敗的蒿草。老者佯裝嚇得往旁邊避讓,一雙冷銳的眸子卻抬了起來。
眼望著前頭打馬飛奔的身影,老人目光複雜,湧現出一絲久違的熟悉感。瞅瞅無人追蹤,老者便擰轉身子拐進旁邊的樹叢。他抬手往臉上一抹,再挺直了脊背,不過片刻之間,方才的花甲老人便替換為一名中年虯髯客。
他眼望青龍離去的方向,甩開步子大步往南追去。
從前的老者、如今的中年虯髯客都是易過容的白虎,他輕車簡從,隻帶了兩個黑衣人悄然潛入大阮,蟄伏數天想要尋陶灼華的晦氣,今次無功而返,心間充滿了懊惱。來時曾衝瑞安誇下了海口,隻覺得要拿個小丫頭易如反掌,未承想緊接著便是侍衛與武僧們連番搜山。
何子岑兄弟與那兩名黑衣人纏鬥之時,他本是趕到了近處,想要擄著陶灼華逃走。聽得遠遠近近的侍衛嘯聲應和,又忌憚大相國寺的武僧本領超群,他不敢鋌而走險,隻得選擇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好不容易逃進大阮皇城,白虎幾番喬裝,本想打探些此番阿裏木來大阮合談的事情,豈料想皇城內又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他到不曉得這世上有劉才人與景泰帝的遺腹子,卻是想對陶家人下手,隻在槐蔭胡同轉悠了兩天。
做過殺手的人對危險有異乎常人的感知能力,更何況白虎自打背叛了景泰帝,每日做賊心虛,比旁人更多了些狡詐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