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酒宴到了後半場,何子岑昨晚終於逮著機會單獨同德妃說過幾句話,曉得是德妃安排何子岱去尋高嬤嬤,眼眸不由暗了下來。
如今幾處人馬兵合一處,有些資源早便共享。是雲掌櫃那裏先查出了那所謂的言五便是從前的許長佑的底細,後頭何子岑兄弟又發覺何子岕並未與這高嬤嬤這老仆斷下聯係,反而跟許長佑搭上了關係。
及至秋香招認用來毒害茯苓的丸藥是從高嬤嬤的小院流出,何子岑霍然發覺,自己那位美若謫仙的兄弟身上也好似撲朔迷離。
母子二人不便總在一處竊竊私語,何子岑便要德妃安心,待何子岱拿回高嬤嬤,一切從長記憶。
第二日夕陽西斜時,何子岱已然在回宮的路上。
錯過了頭天鴻臚寺官的宴飲,少了在仁壽皇帝麵前露臉的機會,於何子岱來說都無所謂。揪出前世幕後的真凶,保得何子岑往後的天下海晏河清,才是他這輩子重生而來最該做的事情。
一個老奴才出宮了也不消停,何子岱前幾日查到許長佑的豆腐坊,本待尋個什麼借口將這所謂的“嚴五”連同他的夥計一鍋端走,卻發覺對方已然歇業多時。
再狡猾的狐狸也有蹤跡可導,何子岱首先想到的便是許長佑在京郊那處產業。拿著內侍抄來的房產地契圖略略看去,何子岱恍然覺得那個地方有些熟悉。
再仔細瞅一瞅,原來那個地方就是自己曾帶何子岕去跑馬的那處樹林後頭。
許長佑狡兔三窟,算不得讓何子岱吃驚。隻是拿著兩世為人的經曆,何子岱敏銳地記起當日與何子岕在林間休息,何子岕眼望樹林北方那一閃而逝的慌亂。
此前雲掌櫃指過這個許長佑是許家的後人,當時兩兄弟礙著何子嵐姐弟的薄麵,並不願去翻舊帳。今次既是又與高嬤嬤牽扯上,何子岱自然不想半途而廢。
他以身子不適為由缺席了與波斯君臣的會晤,卻將全幅注意力放在這處莊子上頭,帶著幾個暗衛悄然潛進莊裏,想要仔細瞧瞧這處地方。
化身言五的許長佑心比長高,奈何除卻滿腹愚孝外並沒有旁的本事,便是建下了這所莊園,也不過暗地裏供奉著許家人的牌位盡盡孝心。
何子岱一身功夫早便出神入化,他命暗衛留在外頭接應,獨自一人從許家祠堂的窗戶穿入,果然瞧見了裏頭懸掛的許大學士與許三生母的畫像。
許大學士臨河濕鞋,導致晚節不保,本是不爭的事實。昔年先帝下令將許家男丁斬首,不意這裏竟有條漏網之魚。
若真是這個許家的後人在煽風點火,不曉得做為許家外甥的何子岕如何選擇。何子岱想到何子岕那日那個慌亂的眼神,便曉得他十有**是知情人。
足尖輕輕一點,何子岱宛若一縷雲煙悄然翻上樹梢,又借著樹枝的輕輕一彈便飛上了許家並不算高的院牆,他無聲地招呼著幾個暗衛,著了黑色夜行衣的身形簌簌,不過片刻間便消失在郊外靜謐的夜色中。
何子岱連夜入城,卻曉得鴻臚寺館的晚宴徹夜未熄。他不便此時現身,隻命人悄然尋了趙五兒來向何子岑遞了句話,又趁著夜色深濃先潛回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