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國書(1 / 2)

打從知曉了蘇梓琴的身世,蘇世賢早便對這昔日的枕邊人重新審視。

芙蓉洲畔的鳳凰台上龍柱蟠紋,預示著九重鳳闕,他如何還能不曉得瑞安的野心。一想到她拿著不知道從何處抱來的孩子冒充自己的骨肉,蘇世賢想跟她同歸於盡的心都有,又如何肯再對她死心塌地。

他替蘇梓琴辯駁道:“陛下與梓琴兩個是打小的情誼,琴兒的心便多一些在壽兒身上,我覺得到是好事。他們又沒有哪裏真正與你相悖的地方,一應大小事物還不是都由得你作主?”

瑞安悶哼道:“別打量本宮不知道你的意思,那一日金鑾殿上你對本宮明褒暗抑,便打量本宮瞧不出來?如今你們到學會了一個鼻孔出氣,梓琴幾次惹得本宮生氣,你都是絲毫不加訓誡。”

蘇世賢尷尬地欠了欠身,自嘲地說道:“長公主可真是高看世賢,如今梓琴已然不是府中的姑娘,而是貴為大裕皇後。我這個做父親的見了她都要行禮,又有幾個膽量去談訓誡二字。”

瑞安話裏話外都占不到上風,隻得指著謝貴妃的來信道:“撇開梓琴不說,那個陶家的孽種真真覺得天高皇帝遠,敢置本宮不管不顧,竟搖身一變成了波斯的公主,便真當本宮奈何不得她?”

蘇世賢頎長的身影投在地上,顯得愈加落寞。他輕輕歎道:“公主,打從您要我親手將灼華送去大阮的那天,她心裏大約便就沒有了我這個父親。您如今守著我指責她的不是,到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瑞安再次語塞,見蘇世賢不卑不亢的樣子,到懊悔自己大半夜又生了這份閑氣,怒得將袍袖一揮,罵道:“滾”。

蘇世賢哈哈而笑,頭也不回走出寢宮,心上再無半分流連。

半夏一直守在門口,借著差使還未交卸,實則關心著裏頭的蘇世賢。聽得殿內唇槍舌箭,半夏暗自替蘇世賢擔心,瞧著對方出來,便透出隱隱關切的目光。

瑞安善妒,身邊慣用之人皆是姿色平庸。此刻燈下看人,蘇世賢到覺得半夏頗有些內斂之美。又承她的好意,便衝她感激地一笑,微微搖頭示意自己安然無虞,請她不必掛心。

身畔還有旁人,半夏不敢多言,隻屈膝示意,喚了個小丫頭來,命她掌著燈將蘇世賢送去芙蓉洲碼頭。

蘇世賢人在船上,遙望不遠處那片燈火連天,不難從其間尋找到飛簷翹角的鳳凰台,唇角泛起深深的譏誚。

瑞安攆了蘇世賢出去,自己更是了無睡意。眼見手中的底牌搖搖欲墜,陶灼華根本不受她的擺布,頗恨自己當日輕敵,被這小娃兒鑽了空子。

這麼一想,陶灼華初至府中的唯唯諾諾、跟自己討要菖蒲與忍冬兩個的賣身契、及至覲見景泰帝,每件事都好似早有預謀。

她連陶家事都能深刻打算,又豈會不曉得自己將她接到長公主府為著哪般。細細一分析,陶灼華竟是順水推舟,自己心甘情願去得大阮。

瑞安想到此處便是心底微寒,不曉得自己設下的錦囊妙計是打從何時起出了紕漏。雖然一再遷怒蘇世賢,瑞安卻也在他身畔留有暗線,曉得他一則沒有私下同陶家人聯係,二則也沒有那個釜底抽薪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