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複生(1 / 2)

果然一團爛泥扶不上牆,瑞安冷冷打量著麵前華衣黑發、烏雲堆疊的女子,越瞧越覺得蘇梓琴淺薄至極,簡直沒了跟她繼續談下去的興趣,隻淡淡問道:“行了,一個丫頭也當得件大事來說,你還是先告訴母親,陶灼華是什麼態度。”

蘇梓琴好似才想起正事,她哈哈幹笑兩聲,從袖間取出陶灼華寫來的信呈給瑞安,故意給她火上澆油,再煞有其事地解釋道:“所謂落葉歸根,難不成真要由著忍冬在柴房裏餓死。她再不濟也是母親給陶灼華的陪嫁,我怎能讓她打臉?總要將人活著帶回來。”

瑞安已是啼笑皆非,想著過後少不得費幾兩銀子堵住費家的嘴,到不是什麼大礙,也懶得跟蘇梓琴計較。

隻望著陶灼華信中有央告之語,也能老老實實替自己做兩件事,豈料想陶灼華信中對陶婉如的墓穴骨灰半字不提,而且字字句句滿含譏諷。

陶灼華從忍冬初至大阮便想對她頤氣指使,分不清主仆尊卑開始說起,一味嘲諷瑞安果真無人可用。還提到她連長安宮裏的罪婢高嬤嬤也收在麾下,什麼歪瓜裂棗都不放過,大有偷雞不成反蝕米的醜態。

字字誅心,這封信極盡譏諷之勢。瞧得瑞安一股火氣上撞,直直拍岸而起。

蘇梓琴口中正含著枚帶骨鮑螺,仿佛意猶未盡,又緩緩伸出手去,嬌慵的臉上若雲錦浮動。她被瑞安一嚇,伸出去的手便停在了半空,楞楞抬起頭來奇怪地問道:“好端端的,母親怎麼又生氣?”

瑞安自是不能將蘇梓琴瞧見陶灼華信中對自己的謾罵與侮辱,她瞧著信上火漆封得完好,自忖蘇梓琴也沒有私自查閱她信件的膽量,隻打量對方並不曉得陶灼華對她的囂張。

她咽了口茶水,搖搖頭暫時忍了這口氣,露出外頭的手卻依舊打著哆嗦,指著蘇梓琴問道:“先告訴母親,陶灼華果真連她母親的骨灰都不要了麼?”

蘇梓琴無辜地眨眨眼,略感為難地答道:“難道這野丫頭信間不曾說?我隻當她是回心轉意,拿這封信向母親告罪的。”

反正無人旁人倚證,蘇梓琴眸色萃然,聲情並茂地講述她是如何說與陶灼華,陶灼華又是如何反嗟於她。蘇梓琴呢諾說道:“她當日說的話極其難聽,母親還是不要汙了耳朵,女兒可沒膽子再複述一次,橫豎便是您與個死人過不去,小心百年之後…百年之後…”

女孩子瀲灩的雙眸間寫滿了為難,似是轉述一下都極難開口。瑞安將帕子撕扯在手間,似要將那香雲紗的帕子揉碎一般。她陰惻惻問道:“是說母親下了陰曹地府也不得安寧麼?”

蘇梓琴如釋重負,忙不迭地點著頭道:“正是這麼個意思,便給女兒一百個膽,也不敢守著母親說這些。”

“好,好,好”,瑞安從牙縫間擠出三個好字,隨即便是一陣瘋狂的笑聲:“百年之後的事誰又說得準,現如今先叫她悔斷心肝。”

瞧瑞安肝膽俱裂的樣子,蘇梓琴暗自開心,又適時補了一句:“陶灼華說過此話的第二日,到言笑晏晏托女兒將這封信捎與母親,還說自己昨日說話有所衝撞,叫我不要放在心上。我隻當她是服了軟,難道這封信裏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