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提筆寫了張帖子,便就將匣子蓋好,命繡紈將東西送去青蓮宮。
前日大相國寺裏兩人也算撕破了臉,縱有後頭水榭旁葉蓁蓁的肺腑之言,陶灼華卻從未想過她真正改頭換麵,隻叫茯苓收了東西,給葉蓁蓁預備了兩樣攢盒的回禮,便淺笑著命繡紈轉達了自己的謝意。
到是娟娘極會做人,隨手遞了個荷包到繡紈手上,含笑問她道:“前幾日聽聞你家郡主不大舒坦,如今可好些?”
繡紈屈膝謝過荷包,笑著回道:“蒙灼華郡主記掛著,我們郡主今日又換了位太醫,如今雖未大安,到比前些時好了許多。”
娟娘素日不大喜歡這個太過伶俐的丫頭,隻不過略略寒暄幾句,便就點點頭叫人送她出去,卻見陶灼華已然打開匣子,正衝著葉蓁蓁送來的禮物發愣。
一支綴有十二顆東珠的赤金發釵,東珠顆顆瑩潤,又足有蓮子米大小,本就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更難得的是釵尾還以薄如蟬翼的金子打造了一枝並蒂蓮花,東西精巧矜貴,顯然花了不少心思。
來了大阮這四五年間,頭一回自葉蓁蓁手裏收到應心的東西。陶灼華見著發釵便就知道對方費了功夫,渾然不曉得葉蓁蓁何以願意在她身上下這樣的本錢。難不成真有立地成佛這一說,小妮子在大相國寺裏悟了什麼道,曉得前些時犯下大錯,如今想要做些彌補?
五月初十是要下大力氣捉拿黑衣客,陶灼華可不能為著葉蓁蓁送來的東西便再被一份帖子給她,隻請娟娘好生收起,待葉蓁蓁秋日及笄時還一份厚禮。
至善沒有接到陶灼華的帖子,卻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態度,老早便打發自己的乳母送了份豐厚的禮物,還給陶灼華傳了口信兒,邀她閑時過來坐坐。
彼時甄三娘住在至善府中數日的研究終於有些眉目,從那些殘存的頭發與指甲裏提取了少量的毒素,確實與當日秋香所用的毒藥如出一轍。
事已至此,對先皇後並非病夭,而是中毒身身亡的推論已是板上釘釘,唯一遺憾的是依舊不能籍此便斷定謝貴妃是下毒人。
這樣的結果已然令至善瞧見了希望,更何況至善早從何子岱口中知曉當日長寧宮裏那個高嬤嬤並未在大火中燒死,而是被小心羈押了起來。
一個兩個奴婢的話做不得數,可若是這麼多人的矛頭都直指謝貴妃,仁壽皇帝大約該能心中有數。至善在丈夫的攙扶下為先皇後上了柱香,便就回到房裏躺著養胎,眼前似唱戲般掠過一幕又一幕。
回想起陶灼華初至大阮時自己對她的冷嘲嘲熱諷,至善總覺得過意不去,又曉得這姑娘九成九會成為自己的弟媳,她對陶灼華的關愛便更多了一重。
陶灼華及笄所用的東西早便送到了陶府,曉得她此刻無暇過來,黃氏便領著陶春晚替她打點當日要穿的衣裳。
母女兩人心間喜憂參半,一則遺憾因為捉拿黑衣客,陶灼華的及笄禮不能風光大辦;另則卻又感覺若是此計成功,到算是上天送給陶灼華的一份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