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田田歡喜地應了,卻又斟酌著說道:“咱們姐妹今日說句心裏話,你雖依附著貴妃娘娘,到底不是親生父母,有些心事無法吐露。蓁蓁,你已然及笄,若真相中了誰,便求了貴妃娘娘恩典,早點定下終身大事,下半輩子才有依靠。”
葉蓁蓁淡然笑道說道:“從前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我很是鑽了些牛角尖。如今我卻想得通透,自來姻緣天定,萬事不能強求。”
胡田田見她不願多說,索性收住了話題,隻命貼身的丫頭取了些時新的繡樣,一心一意與葉蓁蓁聊起自己的嫁衣該用什麼花式。
簪菊苑裏菊花盛開,又搭成高高的花塔。匠人們巧用心思,將花塔布置成福祿壽的吉慶樣子,瞧著便十分討喜。謝貴妃心滿意足過完了生辰,瞧著那花塔精致,便不願就此離去,有意叫大家多留了一日賞菊。
葉蓁蓁盤桓在此已有七八日,好在有胡田田相陪,更兼秋風颯爽,心情格外舒暢。早間胡田田的母親傳她過去說話,兩人約好了午間一同用膳,葉蓁蓁送了胡田田出門,方才命繡紈打水理妝。
這幾日神清氣爽,更兼著方才過了自己的生辰,葉蓁蓁便選了身鮮亮的朱紅繪繡寶藍色寶相花的雲錦宮裙,袖間挽了水綠色以銀線挑繡茉莉花的披帛,淺淺的蛾眉拿螺子黛一掃,朱唇一點胭脂剔透,端然國色天香的美人。
繪綺將妝台上盛有上好胭脂膏子的纏絲瑪瑙扁方小盒打開,挑起一點胭脂想在葉蓁蓁頰上暈開,卻是手忽然一抖,那纏絲瑪瑙的扁方小盒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嚕順著她裙腳滾了兩下。
一點剔透的胭脂色染上繪綺的食指,她嚇得臉色煞白,慌忙往地下一跪,垂淚告罪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打翻了郡主的胭脂,這便給郡主重新換來。”
葉蓁蓁有些好笑地叫她起身,雖是輕輕叱責,卻並沒有絲毫埋怨的成份:“平日裏毛手毛腳,打翻我的東西還少?自來沒見你害怕,今日到為著一盒子胭脂白了臉,重新撿起來便是。”
繪綺忙忙應著,去撿地下的盒子,卻又不小心叫胭脂沾了上自己的淺綠羅裙,留了道緋色的印跡。繡紈便笑著推她,卻又趁勢在她腰間一擰,吩咐道:“今日到像是吃錯了藥,郡主這裏不要你侍候,還不下去重新換了衣裳。”
一行說著,一行使力將繪綺往後頭一推,繪綺隻得轉去屏風後頭重換衣裳。
繡紈伶俐乖巧,三下兩下替葉蓁蓁挽起如雲的發髻,在她的鬢發間簪了根嵌貓眼的赤金唐草紋長簪。偏著頭端詳了片刻,忽然福至心靈地嚷道:“晨起時瞧見湖邊一從芍藥開得正豔,奴婢去剪一朵給郡主簪上。”
葉蓁蓁也曾留意那從芍藥,花開得姹紫嫣紅、雲錦鋪沉一般,十分濃淡相宜,便點頭應允。繡紈執著銀剪走至門口,卻又笑著折轉身子道:“奴婢信不過自己的眼光,還不如請郡主移步,自己去選一朵。”
晨間清爽,葉蓁蓁瞧著外頭天高雲淡,也想多走動走動,便點頭應允。她扶著妝台起身,正值繪綺換好了衣裳,匆匆從屏風後頭轉出,急爭喚了聲小姐。